素雪紛飛念在心間散文

1

冬夜，很靜，素潔的雪花正在空中輕舞。喜歡這樣的夜色裏，駐足窗前，欣賞城市的夜色。一杯清茶，在數次清水的洗滌之後，早已淡而無味，我卻依然鍾情於這份寡淡。生活，其實何嘗不是如此，一直以來不太喜歡過於濃烈的事物，卻對清淡的事物情有獨鍾。

又一次坐在電腦前，持續的重感冒讓我的大腦一直處於空白狀態，很多次我試着輕敲鍵盤，想要演繹我最喜歡的旋律，但隻言片語就無法繼續。是啊，這篇文字，或許在我內心糾結了太久，卻不敢輕語，怕敲不出屬於我內心真實的絮語。

文字對於我來說，真的不能算陌生，寫過無數文字，網絡或者紙質刊物，但沒有一篇文字讓我如此困惑。我在怕什麼，怕文字表露我的真實心跡，可是我真實的心跡又是什麼？今夜，就讓我循着自己的思緒完成與自己的一場對白。或許有一天你真的會看到這些文字，請先記得，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我還在病中，那麼身爲醫生的你自然懂得病中的人其實心靈是比較脆弱的，思緒是有些凌亂的。

2

週一在衛生所打點滴，與同事聊着剛看完的《簡愛》，一個溫暖而乾淨的愛情故事，雖然經歷過波折，雖然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帶着些小小的插曲，但依然是最美愛情的幸福歸宿。

當時光又在安靜中繼續時，我忽然想到了你。我翻着手機裏的聯繫人，當你的名字出現在我的眼眸時，我忽然很想給你發個短信，告訴你我生病了，然後向你索要一份關懷。可我終究沒發這個短信，卻也被自己這個突現的想法嚇了一跳。

下午上班，勉強登陸後臺審了幾篇稿件，堆積如山的稿件讓每個編輯喘不過氣。快五點時，卻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後臺管理中心。這些日子，似乎習慣了與你的名字並排，這也是那天我提示你休假前先在後臺管理中心請假的原因。編輯部的考覈很嚴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清理一些不常審稿的編輯，我怕不請假你也會被清理。那天我很無意地泄露了自己心裏的小祕密，我的留言是：我希望兄長的名字能一直留在詩歌組。其實，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希望你和我的名字能一直一起停留在這個平臺。

快下班時，發現自己有條站內短信，點開發現是你發的：小妹，你身體不好，別老坐在電腦前，多休息，要保重。這是條平常的短信，只是一些簡單的'問候罷了，但我卻笑了，因爲原本早上想索要的關懷，在我未出口時，你已送來，我的心裏自然是歡喜與感激。而做爲兄長的你，更想不到，我是多麼喜歡你現在對我的這個稱呼。

你終於不再叫我老師，而叫我“小妹”，對於這個稱呼我卻是那樣心滿意足。小時候在老家，我有堂兄，七歲以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除了家人，便不再有任何親人。而做爲家中的老大，我卻一直期待着自己有個兄長，有個可以包容讓我適時耍小性子的兄長；一個可以在寒夜，讓我不再畏懼寒冷的兄長；一個可以在我疲憊不堪的時候，還可以傾訴煩惱的兄長。當這個想法在歲月裏逐漸淡去時，你卻輕喚我：小妹。於是我在想，或許你正是我期待已久的兄長，不早不晚，在這樣的時段出現了，我想這就是屬於自己冬天的小暖。

3

如果不是文字，我想我今生無法與你邂逅。時光不老，我們不散，是不是我可以這樣與你也做個約定，今生不會與文字相離，今生不會將我這個妹妹丟在人生的路上。循着你的詩行，領略屬於你的風景；漫步於我的文字，體會着我的心情；人生的路上，無需繁華的裝飾，文字便是心靈最真實的風景。

我知道，這世間有太多的美都是經過修飾的，於是很多事物會變得越來越難以靠近真實，塵世的紛擾亦會讓許多人無法靠近自已真實的心靈，茫然地行走於塵世。丟失了夢想，丟失了本真，甚至丟失了信仰。誰不曾感受過人情的薄涼，許多美到最終也只餘殘缺不全的碎片，許多看似情深的相遇終也只是彼此相傷，內心的隱疼卻提醒自己過於濃烈的事物缺乏真實感。所以，我願意，成爲你生命中淡然的風景，而在我的生命裏，有你淡淡的關懷與問候陪伴。

你說我的文字總呈現着一種溫暖，看過後總覺得我的生活一定充滿陽光。我對着冰涼的電腦屏幕輕輕微笑地嘆息着，其實我只是紅塵裏的凡人一個，也會有屬於自己的煩惱，偶爾也會迷失自我，氣憤的時候也會抱怨，但這就是真實的自己。我這個人又是天生愚鈍，在過去的歲月裏，遭遇過誤解，信任危機，甚至當我正承受着生命的低谷時，那些曾以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可以冷眼旁觀，而曾以爲是生命中無足輕重的過客，卻最終站在我身旁，一直做着我精神的強大支柱。於是我也曾困惑，生命到底是什麼顏色？人的情感爲何如此脆弱？

4

你開始了詩歌寫作的新嘗試，詩配畫，隨意一幅畫，你配上的詩卻總會讓我覺得新穎別緻。你的前兩篇作品都是組長親自審覈的，第三篇《鄉愁》是我搶來的，若我再慢一點點，又會在其他編輯手中的，後臺雖然稿件無數，但你的稿件我卻發現在編輯部很受青睞。

畫面是一條幽深的小巷，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等待自己還未歸家的孩子，你的詩就是按這個主題來寫的，我知道你融入了自己的情愫，因爲你也是位遊子，你的親人也在守望着你的歸來。你的詩稿，但凡我編輯的，都是讀了不下三遍纔有了點評，很多人說過我的點評寫得很精彩，有不少編輯也曾告訴過我，我的點評勝過了詩歌本身，我一直把這些話當作一種禮貌的稱讚。但你也說我的點評超過了《鄉愁》這篇詩歌本身，這篇你覺得自己寫得並不成功，但我的點評卻將稿件推向新的高度。

“兄長，靜好覺得兄長寫得極好，我只是用我的理解品詩。”這是我對你短信的回覆。也是我真實的想法，我所讀的詩歌作品有限，雖然以前很喜歡詩歌，但很多年不寫了，這些年更側重於散文。如若不是分到詩歌組，我想我依然無法邂逅你的詩歌，因爲如果不做詩歌編輯，那我的活動範圍肯定在散文版塊，這樣肯定與你的文字會擦肩。

半年前編輯部又一次進行了分組，這次是根據個人意願，而我最終雖然還是喜歡散文更多，但還是留在了詩歌組。原因其實有兩個：一是答應了組長，一起將詩歌進行到底，在組長眼裏，我是位好編輯，編輯稿件的質量與數量都排在前面，而我自然也享受到了許多組長的照顧，更不能選擇放棄了。二是因爲我邂逅了你的詩行，我想能有更多的機會在文字裏瞭解一個真實的你。

5

你一直稱我老師，不論評論還是站內短信，而我習慣了不去解釋，也極少回覆評論。直到有一天，我在刊物上看到你曾是系統西部有名一個文學獎項的得主，緊接着在一本系統權威刊物上看到你的詩作刊登，用了整整五頁，我忽然覺得自己讓你喚作老師實在慚愧。

是的，《生命的印跡》這組詩歌，我編輯了一大半，原本想全部編輯完的，但中間因爲父親生病住院我休了假。但我編了五組，每一組的點評其實都殘存着我的淚水。我原本就不是個很強勢的人，但這些年早已學會了將自己的情感隱藏，但當我對着電腦輕拭眼角淚痕的時候，我的同事只是驚訝地看着我，他們不懂得我這位一向樂觀的大姐，如何這樣多愁善感起來，而且是對着電腦流淚。

關於高原，我能想到的只有惡劣的氣候和生存環境，還有你職業原本存在的特殊性。但這些卻從未在你詩行裏讀到，我能讀到的只是一種大“愛”和樂觀的心態，我想這就是我欽佩你的真正原因。

系統的文學刊物，每一季出一期，此時已該出第六期了，只是每一期上都會有你的詩歌。那天看新一期的樣本，驚奇地發現你的詩居然又在，雖然我的《今夜，有雨敲窗》也在其中，但最欣喜的卻不是因爲我的文章也在其中，而是這期你的入選詩歌，責任編輯是我的名字，看到我與你的名字終於停放在一起，我心裏又小小地歡喜着。兄長，這樣的小妹是不是也傻乎乎的，與你心目中那個幹練，沉穩，文學知識豐富的女子是不是相差太大？

6

在一個文友的文字裏看到一句：佛說塵世的緣如擁冰取暖，冰化了，緣也就會散了。看到這句話，心裏無法抑制地喜歡，但內心卻有着一種蒼涼感。我一直有些害怕，因爲這種怕我才一直選擇了沉默，怕話說得太多就會是錯誤。白落梅說這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的重逢。那麼前一次我們遇見，是在什麼時候？爲何我的記憶裏沒有絲毫關於過往的印跡，只是兄長的名字初映入我眼簾，卻會覺得親切。

一直以來，我只是靜靜地生活着，簡單地快樂，卻也極容易滿足，倘若不是遇見了文字，我的內心世界便無法延伸，更不會如此刻這般豐富生動。我亦知道，我的文字粗淺，卻不想再更替，因爲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耗費時間讀這樣的文字，塵世的喧囂，讓多少人願意靜下心來駐足聆聽別人的故事，所以，能停在這樣粗淺文字裏欣賞別樣風景的，那便是知己，知己又何須太多？

你讀過我許多文字，也很認真地留着點評，我不知道這是你對我編輯你稿件的一種感激，還是我的文字真的值得你駐足，而我，更願意是後者。只是，這些我從不去問，你亦從不會提，是否，這也是一種默契……

我想結尾了，因爲我已經感覺到在不久以後，這篇文字一定會被你翻出，就如我翻出你的博客，靜靜地駐足卻未留下足跡。只是在想，當你看到這篇文字的時候會不會很意外，因爲在系統我所有的文字裏，都沒有這樣一種風格，像是輕語、像是回望、像是沉思。

窗外，素雪紛飛，而一些關於遇見與想念的文字，在我指尖輕輕流瀉，我想，你是值得讓我寫這樣一篇文字。一些美麗的思緒，一些簡單的心跡，亦如這場淡而暖的相遇，如果可以，請允許這份美好一直延續，如果可以，請你一直這樣喚我：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