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曠天低樹散文
裏下河地區,有一條黃河故道。
故道從遙遙不可知的遠方,遙遙不可知的過去,波平浪靜地飄過來,連年沖刷,連年堆積,留下高過河外人家屋脊的堆堤,和開闊的芳草連綿的河灘。
在這塊接近江南杏花春雨的地方,因爲一條河和它綿綿不絕的沖積,頗有些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北國風味。常常有一棵樹,在視覺的邊緣朦朦朧朧地站立。
是槐樹。走近了你纔看見它黑黢黢的表皮,和每一個較爲弱小的枝條上根根豎立的鋼針一樣的荊針。只有它,能夠應和這湯湯千里的河流,應和綿綿草色無窮碧的荒灘,極目之下,再也找不到一株這麼高的植物,彷彿天地只留下了一個你,一個它。所以一棵槐樹站在遠方,就是一個召喚,你忍不住要在寂寞鐵一樣沉重的時候,向一棵槐樹墨綠的`身姿跑過去。
古黃河邊上的春天,七角菜、車前子、半邊蓮、瓢瓢大大咧咧地這裏一撮兒那裏一撮兒成長的時候,打豬草的孩子們從陽光的背面一道坡呼呼拉拉翻過來,在晴朗的原野上揮舞鐮刀收割它們。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唱道:
小紅草,傍花樹,七歲上人家做媳婦,婆婆罵,掉下黃河淹死反也罷。
他們有時候還圍成一圈坐着,唱道:
棒棒瓢,棒棒草,帶過江南迴頭跑,收緊了,捏緊了,莫讓花五禿子曉得了。
花五禿子,那是明朝末年的大盜了。
在孩子們的遊戲邊上,那棵老槐樹正積聚力量,它粗壯的根部貼近地面的地方,去年,俏皮地探出僅有的一條細若竹筷的小枝,現在,老槐樹用所有的心情撐開一片圓圓的葉子。
孩子們青春的歌聲野野地跑,撞在圓溜溜的葉子上,讓它悠過來蕩過去。
那些孩子,在槐樹幹上刻下一道槓,一個十字,一個叉。
陽光翻過去以後,孩子們的歌聲風一樣走過,在古黃河唧唧咕咕的流水灌溉下,悄然成長。
一個春天,又一個春天。
樹根上,貼近地面的地方,那一枚小小的葉片如約而來。一些木耳,在夏季的那些雨天,撒下種子,沿着溝溝坎坎的樹皮,一路向上。
一隻鳥,在荒灘上無邊蔓延的綠色中尋覓去年的枯草秸,一支一支地銜起來,送到老槐樹的一個杈枝上去。
這一年的春天,因爲一隻鳥的勤勞,一個鳥巢花一樣開在了樹梢中間,時間在那裏醇釅釅的發酵,暮春時節,撲楞楞釀出一些稚嫩的翅膀。這是一個感人的畫面,早晨它們出發,沿着古黃河旅行;傍晚,那些飛行遊子棲落,眷戀着槐樹的懷抱,把樹梢當成一生的故鄉。
又一個春天降臨的時候,我從南方歸來,踏着芊綿的草色看望老槐樹,它虯姿如龍,蒼黑成粗粗的鐵樣的嚴肅,沒有一片小圓葉來吟唱小曲了。
可是,有一串又一串潔白素雅的小花,雪一樣掛在最高的枝頭,清芬陣陣。
槐花,在出走數十個春天以後,一夜歸來。
一夜歸來滿頭雪。沒有一片葉子唱和,只須一支支槐樹的枝挑着它們。
走出槐花的芳香我停下來,遠遠的視線的邊緣,一棵樹,和一朵雲站在一起。
把雙手窩成圓,放在嘴邊,在開闊的河道上,在影子孤單的寂寞裏,我想聽聽聲音一無障礙地向天邊奔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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