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裏的葉子散文
深秋時節去南方學習,邂逅了一片葉子。
它形如一個小芭蕉扇,散落在一堆葉子中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在陽光的照射下,纔會顯露出淡淡的金屬光澤。它靜靜地躺在林蔭路上,彷彿有一絲落寞,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憐愛。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撿拾起來,帶回暫時居住的宿舍,在書桌上給它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每天,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紗照射到房間的時候,必定會停留到它的身上。它也彷彿睡醒了一般,在陽光下變換着奇妙的光影。於是,睜開眼睛就看看葉子,竟然成了我這段清簡時光的習慣。
它似乎也知道我在關注它,容顏不停地變化。先是由金黃色變成了淡黃色,再成了土黃色,直到變成了淡金色。雖然沒了水分,但葉脈中的靜美越發地濃郁,彷彿沉澱進去了誰的深情。葉子顏色的流轉也總是讓我對日子充滿着期待,再也不恨靜夜苦短,有時竟然還會盼望明天能早點到來。
有了想爲葉子寫一首詩的衝動,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心靈裏靜靜的秋》。開了個了頭,被閒事打斷了,最終還是沒有寫成。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它的喜愛,它依然每天陪伴着我迎接溫柔的晨光,告別如血的夕陽。就像心靈裏開出的花朵,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它的芬芳。
其實它能一直倖存,還真的要感謝那位收拾房間的妹妹。她曾經毫不客氣地扔掉了我從餐廳拿回來的酸奶,也曾經扔掉過的我的小野花和我的記事紙,卻唯獨沒扔掉我的葉子,甚至連位置都沒挪動過。也許她是怕扔了我的東西,我會生氣;也許她看出來我很喜歡這片葉子,或是她也喜歡這片葉子;更也許是她懂我,知道我是個喜歡悲秋的小女子,便獨獨滿足了我的心願,讓這片再普通不過的葉子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這段日子,過得如一首歌,我儘量放慢它的行板,亦無法抗拒時光的`流逝。結業的日子到了,我手捧着大紅的證書即將啓程回家。葉子也如同修成正果一樣,靜靜地躺在曾經屬於我的書桌上。臨別時,我卻沒有帶走它。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因爲深愛。它本是我生命時光中的一個過客,甚至不能算做過客,只是我隨手而得的一個小物件罷了,但它卻裝點了我這段寧靜的時光,讓我的記憶裏有過那麼一點小小的不一樣,讓我的心靈有過那麼一點淡淡的馨香,這就足夠了。
其實我沒帶走它,還另有一番想法,就是期待下一個住進這個房間的人,也能如我般的喜愛它,讓它因我而生的際遇繼續得以延續。不過可惜的是,這個機率微乎其微,因爲世界上不可能還有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會在這裏出現,即便是能出現,這片葉子可能早已因我的離去而被收拾房間的妹妹扔掉了。所以,這個想頭只能是異想天開,終究無法實現。我很想對葉子說,原諒我的不能善始善終,原諒我的遺棄,這不是我的本意。即使我帶走了你,又能如何呢,誰又能保證我會永遠地珍藏你,永遠地喜愛你呢?
還是留在我的記憶裏,讓我向你許下一輩子的想念。在時光的阡陌裏,你永遠會散發着迷人的魅力,無論走多遠,我都會記得你豔陽下的模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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