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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吃麻辣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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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已經入了夏伏,天氣果斷熱了起來,狠了心熱了起來。

我愛吃麻辣燙散文

中午走在街頭,想要尋覓一處吃午餐的小店。猶豫徘徊中,卻經不起頭頂上日頭的熱情灼烤,便有種“慌不擇路”的心情,想要隨便鑽進一扇門裏去。

身邊是一家麻辣燙的店家,那紅豔豔的招牌在金燦燦的陽光裏,一下子就灼燒起來。不知怎得,越是覺得灼熱,越是有了進去體驗的衝動。好吧!午飯,就吃麻辣燙了。

店裏倒是開着空調,清清涼涼的,讓人連神經都放鬆了下來。點好了菜品,交給服務員後,便環視着店內,想要覓一個位置。正是午飯的檔口,不大的店堂裏,已經是滿滿當當。我很不容易地等到一個顧客離開,便坐在那張桌子的角落裏。

手裏搖動着叫號牌,我開始東張西望起來,觀察着店裏的人們。坦白說,不是我多麼喜歡觀察,而是因爲,我忘了帶手機出來,於是等待就變得很是無趣和難耐了。

我對面坐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花格布襯衫,花格大短褲,腳蹬一雙大拖鞋,頭髮亂蓬蓬的,正在把玩着手機,聽得出,正在“鬥地主“呢。我看他那麼專注的樣子,倒覺得有點可笑。突然地,男子狠狠拍了下桌子,驚到了許多吃飯的客人,大家都擡起頭來看他。我本以爲他的遊戲玩輸了,纔會這麼氣急敗壞。

就見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急切地問我:”大姐,帶充電器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只是出來吃飯,所以沒有帶啊。”

他又把身子往桌邊湊了湊,低聲地說:“ 那大姐,你借我十元錢可以嗎?我去買個充電器。”

我把雙手攤了攤,無奈地說:“沒有了!帶的錢都在麻辣燙裏了。待會兒借你一串肉可以。”

周圍的人們鬨笑了起來。

男子又向我旁邊的人們打着招呼,要求人家借錢給他,讓他出去買充電器。於是有人提議說,找老闆娘借一下唄,人家店堂裏,肯定有的啊!男子搖着頭,不肯,又轉去別的桌邊,繼續央求着借錢的事兒。

這時,幾個年輕的女警察擁擠着,笑鬧着進來了。男子見到,趕緊紅了臉,從門邊擠了出去。我們便打趣起來,說賊人不用喊打,聞風就已喪膽。老闆娘一邊招呼着那幾個女警,一邊告訴大家,其實那個男子是個慣騙,常來的。今天說要買充電器,明天說要買香菸,總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兒,也沒人給過他錢物。

此刻,店裏的焦點已經轉變爲那幾個女警。她們那麼年輕,那麼充滿活力,那一身警服,又平添了許多颯爽和幹練。她們一邊等餐,一邊嘰嘰喳喳地議論着,訴說着自己天剛亮就起牀,七點剛過就集結上崗了;訴說着跟着師父查違章,熱地氣都喘不過來了;訴說着遇到怎樣難纏的車主,怎樣不講理的路人,還得耐心地百般勸說;訴說着午飯後還要站在街邊,繼續查處違章,怎一個“累”字了得。店裏人們都安靜了下來,聽着女警們的談論,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麼?有沒有幾份欽佩?有沒有幾份不忍? 我擡頭看了看外邊的太陽,好像更加火辣辣起來。

對面桌的幾個白襯衫男子吃得很是匆匆,一邊接聽着電話,一邊喊叫着麻辣真麻辣啊,而且燙地難以下嚥。於是互相抱怨着,趕時間帶客戶看房子,幹嘛跑來吃這個?估計來不及吃完呢。

大家都竊竊地笑着。白襯衫們還是沒有吃完,便被電話催促着離開了,臨走還在用手揮扇着,額頭上都是汗。

老闆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桌面,便又衝進來一羣女孩兒。都是統一的短裙制服,很靚麗,很搶眼,猜測是哪個通訊商城的工作人員吧。她們有的忙着點菜,有的.忙着呼喊老闆來收拾,有的大聲地打着電話。待得坐定,她們便開始快樂地聊起天來。有人抱怨舍友身上的狐臭很嚴重,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人抱怨一個同事借去了五十元錢,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歸還,不知道該不該去問問;有人說租的房子太熱了,晚上根本無法入睡,想要換租一間;有人說老家的親戚要來上海,說要去她那裏暫住,可是她也租住在城中村而已,實在不好意思招呼別人,所以很爲難。抱怨地差不多了,才發現快要上班了呢,便開始催促着老闆,又互相催促着,吃得那般急切起來。看得我也替她們捏一把汗。

很快,人們匆匆結束了午餐,都離開了。店裏只剩下我這個不急不慌的,四處觀望的人,和一對母子。小男孩約莫四五歲的樣子,正在拉着媽媽的手,辨識着碗裏的菜品,那稚嫩的聲音迴響在空蕩的廳堂裏:“媽媽,這是土豆;這是藕片;這是香菇; 媽媽,媽媽,這個我認識,這是大紅腸,哈哈!”那清脆的笑聲感染到了我們,連後堂忙碌了許久的阿婆也站在了門口,笑呵呵地看着小男孩。

老闆娘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裏,長舒了一口氣,看我依然吃得不緊不慢,便和我閒聊起來。濃重的四川口音,卻不是很容易聽懂的。

她說,店裏每天都這樣熱鬧,各色人等,出來進去,她挺喜歡聽大家聊天,很有意思的;

她說,小本生意,又很辛苦,但這是她的情懷,她就想讓更多人吃到真正川味特色的麻辣燙;

嗯,我點頭稱讚着,我喜歡有着麻辣燙性格的老闆娘,更喜歡有情懷的麻辣燙性格的老闆娘。

正聊着,門又被推開了,進來幾個保潔大姐,她們身上的工作服都已經被汗透了。老闆娘迎着去招呼,保潔大姐臉上有點窘色,輕聲地說,她們不是來吃飯的,她們是午間掃街的。外面太熱了,實在幹不動了,想找個地方,坐坐歇歇。不知道老闆娘能不能允許她們進來歇一會兒?

她們說得那麼小心翼翼,並且就站在門邊,好像在準備隨時就離開,但是臉上又寫滿了期待。

老闆娘聽了,馬上拉開桌邊的椅子,安頓着保潔大姐們坐下,一邊說:“坐啊,坐啊,別客氣。反正這會兒午間高峯已經過了,不礙事的。 你們這個鐘點還要掃街,太辛苦了。快休息休息。”又大聲吆喝着後堂的阿婆,讓送幾杯純水出來。保潔大姐們有點受寵若驚地接過水杯,又連聲致謝。老闆娘揮着手說:“不要謝的。都是拼生活的人,都不容易。以後你們上班時,只要不是客人多的時候,你們隨便進來歇腳,不用客氣 。”

保潔大姐們紛紛點着頭,又不住誇讚着老闆娘的善良和好心,說隔壁米線店的老闆,嫌棄她們身上髒兮兮的,連門都不讓她們進的。

是時候要離開了。我起身結賬,突然想着,我應該去買一個冰淇淋來,送給老闆娘。對,我馬上去隔壁小超市買了回來,遞給老闆娘時,她費解地問我爲什麼?

我說:“一見你就有好心情,像夏天吃着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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