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讓人心疼的眼神散文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不經意間的眼神卻把一個人的內心所想表達得淋漓盡致——題記

九月應該是秋高氣爽的天氣，可是我們這邊卻陰雨不斷，天氣驟降，嗖嗖的冷風伴雨讓衣着單薄的我心裏狠狠的想，明天一定要穿毛衫，一定要加衣。等待了一年的經濟適用房總算分了下來，婆婆家分配的是三樓，我家分配的是一樓，原本計劃裝修一樓讓他們居住，這樣出行也方便些。誰知開發商與公積金管理處之間發生一些糾葛，導致我家一樓鑰匙不能拿到手，裝修之事只能暫緩。這些事情是我在辦理房子手續時才知道，在這之前已經給公公打電話，讓他下來選擇裝修顏色，裝修具體事項我已經談好，只剩顏色的選擇，此時的公公還不知道我家一樓房子手續辦理打麻煩。

手機鈴聲響起，是公公打來的，他已經到平羅我家等我，我回復他我已從大武口坐車返回平羅。一路在想還是等着一樓房子下來再裝修吧，兩套房子緊跟着下來，之前準備好的錢款，因爲臨時有事，三萬多被支出了，一時手頭緊緩緩再說。北門再見到公婆時，簡短的問候之後公公就迫不及待的要先去裝修店看看。看着他們迫切的目光，路上想着要說的話也只好擱置一邊。半年多沒有見到公公了，他瘦了很多，也許是想着就要住進新房的緣故，做了心臟支架手術的他，竟然要求裝修店的人騎摩托車捎我們去看已經裝好的房子。陰冷的細雨讓穿着單薄的我，冷得牙齒只打顫，哆嗦着像個寒號鳥。連看了四五家之後再一次回到裝修店，店主問我決定裝修木工的顏色，公公說：選白色的吧，一樓裝白色亮淨。這時的我才告知他我家房子手續打麻煩，近一段時間內還解決不下來，裝修只能暫緩。聽了此話，公公高漲的熱情瞬間被擊退了，雖然嘴裏連連說：那就等等，再等等，可是難掩飾住那份失落。

“既然來了，就看看裝修材料和所需的衛生潔具還有廚房用具。”我徵求公公的意見，公公聲音明顯低了許多的說：也行吧！在看的過程中，公公除了質量上說自己的經驗和看法之外，顏色和價格上自始到終未說過一個字。極其失落的公公默默走出裝修店，出院後戒菸的他忍不住向店主要了一根菸，蹲在牆根低頭默默吸起來。“爸，大夫不讓您抽菸，您怎麼又抽起來了？”公公慌忙站起來掐滅了煙，尷尬的說：我剛點着……

“爸，您總的有個看法，現在選擇好，將來裝修時也省卻許多事。”我又一次徵詢公公的意見。公公嘆了口氣神情落寞的說：月鳳，不瞞你說，爸爸手裏沒有錢，8萬的房子錢款你們出了5萬多，這次你們房子也下來，還要給我們裝修，我和你媽心裏都很難受，給你和軍添爲難了。在顏色和價格上，我和你媽什麼意見都沒有，你們裝成啥樣都行，實在不行，就把地鋪了，簡單裝一下能住人就行。現在的汝礦除了上班人員以外，幾乎分批都遷下來了，沒有幾個老人了。聽到這兒，我擡起頭竟然與公公的目光相遇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啊，渴盼、失落、無奈，突然間我的心像被錐子刺了一下，痛的我心臟病犯了一樣。我們苦了一輩子的老人，連最低的願望都不能達到，心裏的那種感受我們是無法體會到的。

就這一瞬間，我有了新的決定，拉起不由分說的公公再進裝修店，告知店主，現在就去大武口量房子所需尺寸，我決定裝修三樓。突然的決定，讓公公有點語無倫次，但是不難看出他的喜悅和興奮之情。量完之後，我說：爸，你選擇顏色，其它的東西我選、我決定，櫃子和門還有廚房櫃子的顏色您選。畢竟是您老兩口居住，您還是選擇您喜歡的顏色和樣式，興奮的公公立即走到他先前看中的樣式和顏色面前。因爲手中無錢，我們善良的老人沒了自己的選擇權，放棄了自己的所愛。

我悄悄走出店裏，給正在上班的軍打電話，告知他決定裝修三樓，軍很吃驚的說：怎麼改變了注意，不是說好裝修一樓的房子嗎？沒有細說太多的話，只一句：你爸爸的眼神，改變了我的決定。許是軍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和爸爸決定吧！

人活一世，有兩件事情不能等，一是盡孝，二是行善。我們年邁的老人現在是按天、按時在過自己的餘生，不要給自己留遺憾。我已經遺憾了一次，再不能遺憾第二次，父親在世時，我與他商討過，在錦林小區置辦一套房子讓他和母親居住，可是倔強的父親不肯答應，總說我已經嫁出去，是別人家的人，大哥接父母親去銀川居住，他們也不肯，他要自己攢錢買房與母親居住。短短的五十天，父親離我而去，給他留下遺憾，留給我們兒女的是悔恨的淚水，現在的母親雖然由我們姊妹幾個輪流照顧，雖然我們不敢慢待母親，可是母親那句：你爹不在了，我就像浮萍一樣沒有根。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耳旁，每次接送母親時，母親的那個眼神，一提起來大姐就淚水漣漣。

家永遠都是我們停靠的港灣，父母永遠都是我們貼心溫暖的人，有些事情過去就再也不能彌補了。這幾天公公和母親的眼神始終縈繞在我的眼前，我思索了很多，錢我們永遠都掙不完也掙不夠，慾望始終是無底的洞。但是有些事情，我們真的不能等，我們也等不起，那就是時間和健在人世老人們的生命，雖然我們並不富裕，我們不能給予我們最親的人大富大貴，但是最基本的溫馨和體貼，最簡單的盡孝，我們還是能承擔得起，也是我們責無旁貸的義務和責任。躺在軍的臂彎裏，說起我一瞬間決定的原因，再談母親的那句話，再想母親和公公的那抹讓人心疼的眼神，我禁不住淚流滿面……

“女人就是女人，眼淚真多。”邊給我擦眼淚，邊戲侃我的軍說，“我們籌集錢吧，爸爸的房子裝修完後住進去，把一樓的也裝修出來，讓媽住住新房，你的心思也就了了。”聞聽此話我緊緊摟住軍的脖子，任由幸福的淚水恣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