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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那些美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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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鳳凰古城落了細雨,煙雨籠罩,分不清是雨絲還是晨霧,腳下的青石板路被雨絲滋養的黝黑髮亮。

初夏的那些美好散文

小巷深處傳來清遠的簫聲,似楊柳拂過湖水。一戶人家圍牆上伸出幾枝嫣紅的薔薇來,牆角下溼漉漉的泥土中,落了一地花瓣,悽美絕倫。《紅樓夢》中有詩:一杯淨土掩風流。原來,花瓣要是落在水泥地上,就不好看了,只有落在泥土中才有悽豔的美。落花,簫聲,微雨中也不必撐傘,一個人漫步阡陌小巷,靜靜地想着心事。

彷彿看見吹簫人着一襲長衫,儒雅,孤單,寂寞無人見。他手裏握一管竹簫,簫聲蜿蜒而來,流淌無盡的惆悵,一個人爲愛所傷,鬱郁難言,說不盡的思念和傷感,只有一管竹簫替他說了。

有人說,笛樂簫憂,少年是一枝玉笛。我說,中年,便是小巷深處清遠惆悵的簫了。

簫聲清冷,清瘦,有風骨,我彷彿看見穿着長衫儒雅的男子,眼睛裏有着無言的憂傷。這樣的人應該是沈從文。

清少納言在《枕草子》中寫道:將非常長的菖蒲根卷在信裏的人們是很優雅的。

雲中錦書,水中魚箋,纖纖尺素,枝上花箋。這些嫺雅而古典的字眼,這些美好靜美的詞語,在古代,都是用來特指書信的。

偶然收到友人的書信,清麗的顏體小楷寫在八行箋上。優雅的漢字,古意橫流。讀着清雅善美的信箋,我彷彿一瞬間回到古代。有時,友人寄來的信中,會夾着幾片銀杏葉,如碧綠的小扇子。或是夾着幾片嫣紅的桃花,一兩朵臘梅,雖然枯萎了,還有暗香盈袖。在昏黃的燈下,開啟清芬暗盈的信箋,伴着幽幽花香和墨香讀信,想着她寫信時的心情,真是很美好的事情。

初夏時節,院中的白玉蘭開花了,一朵朵靜臥在枝頭上。安然似一隻只小白鴿。森兒四歲,和小夥伴在樹下玩耍,不一會,他向我直奔過來,手裏捧着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苞,白胖胖的小手,亮晶晶的眼睛,大喊着:媽媽,我送給你一個“花寶寶”!

他望着我詭異地笑着,冷不丁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口水湯湯,伴有幽幽的奶香。

作家林清玄寫過:“我買白玉蘭的時候,感覺上,只買一瓣心香。”我多欣喜,不用花一分錢,就會有孩子送來瓣瓣的心香。內心喜悅着,如同一樹樹花開。

森兒五歲,學背唐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稚嫩、清亮,語聲朗朗,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我停下手中爲他編織的小毛衣,靜靜望着他。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穿着牛仔揹帶褲,紅上衣,晃着小腦袋,陶醉之極。

原來,世間最美的聲音,除了春天的鳥聲,夏天的蟬聲,秋天的蟲聲,冬天的雪聲,還有小童朗朗的讀書聲。

我家住在四樓,從書房的窗戶向樓下張望,就是小區的`圍牆。圍牆外有一戶農家,今年,院裏半畝方塘種滿了荷花。我讀書寫作累了,就捧着一杯清茶,倚着玻璃窗看樓下的荷塘。

初夏時節,荷塘裏生出幾片嫩綠的荷葉,像是孩子手中擎着嫩綠的小傘。不幾天,荷葉全出水面了,滿塘碧色,翠衣翩翩。我恍惚置身江南水邊,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清晨醒來,第一件事就去看荷塘。果然,有荷花開了,翠葉中升起幾朵白荷,少有的素雅,如同白衣翩翩的少女站在清清溪水邊。想起詩人洛夫的詩:“衆荷喧譁,而你是挨我最近,最靜,最最溫婉的一朵”。再低頭細看,荷葉下還藏着兩朵紅蓮,小小的花苞,如仰着粉紅小臉的小妞妞,她晃着小腦袋,和白衣飄飄的姐姐捉迷藏,歪着頭喚她,你來找我呀……

午後,落了大雨,只聽雨打荷葉,雨越下越大,荷葉上的水珠滾來滾去,一會兒,不勝重負了,風吹過來,荷葉傾斜了身子,荷塘裏一瞬間灑滿了珍珠。雨聲潺潺,如同住在溪邊。想起李義山的詩,留得殘荷聽雨聲,那也是極雅緻的事。

靜夜裏,讀一本好書,悲也放下,喜也放下。天上夕月一彎,淡若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