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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葵花向日傾的散文

散文2.67W

自小在一起玩大的朋友,退休後一直住在上海他女兒家。一天,突然來了個電話,說他在鹽城設了個飯局,你必須無條件參加,否則不要後悔。

惟有葵花向日傾的散文

被他搞得懵懵懂懂的,一頭霧水。

說到最後,原來是一位六十年未見的老師,也被邀請來參加他們的這一次同學聚會。這位老師一直以來對我很是關注。所以,雖然我不是和他們同屆,因爲這位老師的緣故,我也被列入邀請的成員之一。

真有點惴惴不安,早早地來到了現場,不長時間,果然老師和師母一起來了。

六十年,一個甲子,時間那麼遙遠。但對於眼前的老師我仍然有很深的印象。上世紀的五十年代,我由義豐農村轉學至集鎮秦南小學四年級,丁玉龍老師是我的任課老師。丁老師年長我十二歲,剛剛從師範學校畢業,風華正茂,性格儒雅,博學多才,當年是我們心中的偶像。丁老師有別於他人的教學方法,多用遊戲式的啓發和滲入(滲透)的方式,走進學生的心靈。往往是拋出了一個話題,讓學生自己去思考、弄清楚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在學生中最具親和力。

記得我們四年級教室的後窗,有一片向日葵,看上去似乎有點拙樸粗笨,卻是那樣的健康率性大氣,時刻迎着陽光展露笑顏,美得明豔真實毫不掩飾。每當有同學上課注意力不集中時,他總是指着向日葵說,連他們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老師講課呢!難道有人還不如這些向日葵?同學們哈哈大笑,然後,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來了。

在當年的課堂上是這樣,離開了我這個學生六十年的老師,他今天依然是這樣關注他的學生。以至我走過的人生每一步,他是那麼的瞭如指掌。他說我,從工作崗位退下來,在圓小時候的文學夢,所發表的文章他多數都仔細看了。他端坐於我的`右側,看我的神態,一臉的慈祥。八十四歲的高齡,精神矍鑠,那種特有的姿態,吸引着你又感染着你,讓你有如葵花向着太陽表達亙古不變的膜拜。

酒過三巡,他仍然不忘記讓我加他的微信。他說這樣可以一邊看我的文章,一邊評論或加點贊。

在撥弄手機同老師手與手的接觸中,無意中觸碰到了老師那個殘疾的手指,腦海裏立馬就呈現出六十年前課堂上——殘缺了一節手指的手,握着黑板擦,邊寫邊擦的情景。六十年不變,始終不渝,粉筆無言寫春秋。一個人,一輩子,只做一件事,丁老師已經完成了自己“百年樹人”的宏大意願。

孔子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老師一輩子學問的精華,就是“忠恕”兩字:做好自己,教書育人。

在現場,我並沒有把剛纔那個細微的動作說出來。當年老師因爲什麼手指殘疾,我們出於對他敬重,從來就沒有想去弄明白,今天我依然不想去弄明白。

看着他,那麼多的學生圍着他,彷彿六十年前的那片向日葵,重又昂頭挺腰,虔誠而執着地朝着太陽方向轉過去,臉龐像花盤,閃着耀眼的光華。

時間過得真快,從不爲誰停留。而此時此刻畫面已經定格,成了永遠也抹不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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