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父親的經典散文
再過十九天就是父親去世七週年祭日。實事求是的說,相比來說,我更思念母親,常常忍不住淚眼朦朧。
昨天,我“老闆”的父親來家裏,給女兒帶來一些老家裏的特產:各種蔬菜,女兒喜歡吃的瓜果。觸景生情,我想起父親來,想起父親曾經騎着自行車給我送吃的用的那許多溫馨的情景,眼淚悄悄涌滿眼眶——有父親真好!父親,我真的很懷念您,很想您。
父親原是個脾氣暴躁,性格冷漠的人,缺少我期盼中慈愛和祥和。小時候,我們兄弟姐妹都很害怕他,只要是當着他的面,哪怕是飯桌上,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不小心惹到了他,無緣挨一頓打罵。聽媽媽說,哥哥們小的時候,沒少挨他的打,都是因爲在飯桌上說閒話,一句話不透氣就拍桌子摔碗,哥哥們稍有不服氣,上來就是一頓暴打。母親爲了護着哥哥,手指都被打折過好幾次,到老手指都抻不開,大骨節,就是年輕時落下的傷痕。
以前都是從外面挑水喝,別說自來水,連壓水井都沒有。一根長長的扁擔,兩頭各系個鐵鎖鏈,下面一個彎鉤子掛個水筲,每天早晨把家裏那口大水缸盛滿,要來回挑十幾桶水。記得有一次,父親挑水回來,剛要往水缸裏倒水,看到舀水的碗還在缸底,往裏倒水的話就會沉在水裏,不好往外拿,還怕猛一倒水把碗弄爛了。我正好在旁邊玩,父親讓我把碗拿出來。我忙不迭的走到缸邊,費了好大勁還是夠不着缸底的那隻破碗。大缸到我胸口那麼高,任我怎麼踮着腳尖,頭伸進缸裏,但是小手依然夠不着那隻無動於衷的`破碗。這時候就覺得頭突然“懵”的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摔倒在離缸好幾步遠的地方,費了好大勁纔起來。原來,是父親等不及,他擔着水桶可能是太累了,我卻怎麼也夠不出那隻碗,父親氣急了,一巴掌把我甩出去了……這樣的情景還有很多,記憶裏很清晰,剛記事時的種種都在腦子裏周而復始,驅趕不去。並不是有意銘記,有時候真的很想忘記小時候的不愉快,記住那些值得銘記的許許多多的父愛……
很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和弟弟去河裏洗澡,那是我們村東頭的一條金線河,剛剛修好閘門橋,橋兩邊使用水泥抹的,帶着臺階,專供大家洗澡下水方便。當時水流很急,我和弟弟在父親身邊,弟弟小,不敢放鬆父親的手。我以爲自己沒事,慢慢鬆開父親的手,自己試着挪動腳步,誰知道鬆開父親的手,自己就感到站不穩,水流又急,我剛要隨水流倒去,卻被眼疾手快的父親一手扯住了我的胳膊,拉到他身邊。那一次真的是好險啊,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若不是父親,興許那時候就被水沖走了……那時候生活條件差,熱天洗澡都是去河裏或者水塘裏,晚上不管有沒有月亮,男的在河這段,女的在河那段,說說笑笑相互都聽得一清二楚。冬天就難得洗幾次澡。愛乾淨的人,也只能燒點水,在盆裏用手巾擦一下身而已。大多數過春節的時候才淨一次身……父親在我幼小的心靈裏是可有可無的形象,或許是太不懂事了,還意識不到父親對我生命的重要性。後來大了,懂事了,父親也老了,脾氣也有了質的變化,不在暴躁,不再亂髮脾氣,更不會動不動就打罵我們了。
說心裏話,長大後我纔開始記恨父親,是他逼我放棄學業,是他的貪婪或者說財迷心竅,使我的人生續寫了一段痛苦不堪的悲慘經歷……曾經在心裏發狠:永遠都不可能原諒父親給我心靈所造成的那許多的悲傷和痛苦。或許,作爲父母,無論對子女怎麼樣都談不上是過錯,但是對我來說,那可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生生被父親給斷送了。說實話,就是現在我都無法真正徹底的釋懷父親當時的無知和專橫。因爲,作爲女兒,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盡到了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最終還是被我最近的人“背叛”了……過去的永遠過去了,很想忘記那些悲傷時光,不再想起一星半點,給自己的記憶一片純淨的土壤。
父親,生命裏只有一個,生我養我的根,怨不得,更恨不得。
到了老年,每想到父親完全變了一個人,慈愛祥和,脾氣也格外的好了。我開始喜歡父親,更疼愛他了。在他有病的那一年,我休班大半年伺候他身邊左右,直到嚥氣的那一天。
後來,自己做了母親,也知道做父母的辛苦和艱難了。俗話說:做了父母才知父母恩。我似乎諒解了當初父母對我的不公平,內心裏也早原諒了父母對我所做的一切。處在那種背景下,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沒有哪個父母存心坑害兒女的,我懂的他們的無奈和無助……
父親還是很疼我的。他知道我喜歡吃地瓜,每年地瓜下來,總是想着買了給我送來。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還騎自行車十多裏給我送來。其實,我們這裏是集市,什麼樣的地瓜買不到啊?這就是一份牽掛,一份惦記,一份濃濃的父愛。記得有一次,我去看望父母,無意中我對他們說,用廢鋁讓人家制作了一隻炒瓢,就是忘記買個鍋蓋。沒想到,過了兩天,父親騎着自行車居然專程給我送鍋蓋來了。蓋在炒瓢上剛剛好。我很高興,也很感動,心裏默默的說:有父親真好!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好,七十八歲那一年得了肺癌,下年就去世了。
我老闆的父親今年才六十七歲,也是一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因爲想起自己的父親,感覺這老人很親切,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那般溫馨。我在也得不到父親的牽掛、惦記和疼愛了,父親,成了我記憶裏絲絲縷縷永遠的感懷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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