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自行車的經典散文

家門前的路終於在村民的齊心協力下、在國家的補貼下修成水泥路面了。光溜溜平整整的水泥路直通各個村莊和大道。從此，不管任何天氣下，不管人還是車輛，出門都可以利利索索，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再也不見雨後的泥濘，再也不見乾旱時的灰塵，車子如魚得水。

小時候，每次下雨，上學都是在泥濘中跋涉，穿着都不知是誰穿過的雨鞋，黑色的雨鞋粘滿了紅色的補丁，那紅色是那樣的醒目，一直閃耀在我的記憶中。儘管補丁滿身還是漏水，而且一點也不合腳，一甩底下粘的泥就會把鞋甩了出去。在那個年月裏也一點不丟人，看看地上的腳，還有沒有穿鞋的。

雨後，大小的道路都慘不忍睹，被人踩的體無完膚。不過，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幾千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以後的一切改變在那時都是沒有想到的。

記得十七歲那年夏日的一個午後，剛吃過中午飯，我騎着自行車去十里外的姐姐家。去的時候，太陽藏在雲裏，天氣挺涼爽。因爲自行車，我就成了母親和姐姐的“交通員”。已經忘了去幹什麼?只記得在回家的時候，正好碰見鄰居的兒子開着大轎子車來他的親戚家。真是無巧不成書。他是在城市開公共汽車的，諾大一輛車就他一家三口，閒着也是閒着，問他他也回家，姐姐就讓他回去的話把我捎上吧！

我記得等了很長時間，要是騎自行車走的話早都到家了。直到天慢慢暗下來，並且滴起了雨星，他們才起身回家。我同自行車一起坐上了從未坐過的大轎車。多麼舒服啊，“上大坡不用下來，上點小坡也不用使勁，也不用管雨下得有多大，呵……”我準備瀟灑走一回。一點沒想到的是雨越下越大，車越開越吃力，一方面因爲土路泥濘，另一方面因爲道路剛好只有一車寬，等走了有五里路時已是寸步難行，我明顯感到車的無奈。正好附近有個村子，他告訴我先把自行車放到村子裏的親戚家，天晴了再來取，他不回家了，天晴就走了。於是，我取下自行車，並沒有找人家停放，一直推着，路中間是一點也不能走，走有靠路邊的草兒勉強往前推，推了不足五十米車輪早被泥塞得不能轉動，此時已不管人淋成了甚麼樣，衣服鞋子有多髒，只求能把自行車推動。想找根棍子戳一下塞的泥，根本找不到。我使上平生的力氣，車子卻成了巨石一般，寸步不前，有好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講不清。天又下着大雨，而且已經黑下來了。這時後面上來一輛手扶，車箱裏還坐着一個站着的人，我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又像看到了一點希望的光：“讓我坐下，”我艱難地說。要是有一點辦法，我是絕對不求人的！剛纔坐的車也是姐姐的功勞。“不求人，卻會聽人安排”。儘管手扶在路上行駛是那樣的艱難，但它終究在往前走。開手扶的沒有說一句話，他們不當我是鬼魅就不錯了。轉過前面的一個彎，他們看不見了。絕望之餘，我把自行車連同塞着的泥一起扛在了肩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路上再沒有碰到一個人。

回到家時已經點上燈了。母親吃了一驚，原本以爲我今天不回來。汗水和着雨水，帶回家的是一個落湯雞一樣的我，一個放下自行車就散了架的我。

此後我一想起這件事就後悔，後悔不該貪一時的舒服，放棄自己騎自行車而選擇坐別人的大轎車。

後悔一點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讓自行車狠狠地懲罰了我一回，教育了我一會。放佛它就發生在昨天。

現在，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到處都是水泥路同柏油路。不過時刻謹記：“在自己有能力走路的時候，絕不要去等着依附別人，而錯過了行走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