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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原文翻譯及賞析

古籍1.62W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原文翻譯及賞析1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原文翻譯及賞析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菸草低迷。爐香閒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譯文及註釋

譯文

宗廟難獻的櫻桃已落盡——全都隨着春天歸去,無知的粉蝶兒還是尋樂雙飛。杜宇轉化的子規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倚着樓窗的玉鉤羅幕瞭望,惆悵地看着幕煙低垂。

入夜後小巷裏一片岑寂,人們都以紛紛散去,悽然欲絕面對菸草低迷。爐裏的香菸閒繞着繪飾鳳凰的衾枕。但見她愁容滿面空持羅帶,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

註釋

1.櫻桃:初夏時結果實,古代有帝王以櫻桃獻宗廟的傳統。《禮記·月令》中記載:“仲夏之月,天子以含桃(櫻桃)先薦寢廟。落盡:凋謝之意。

2.翻:翻飛。

3.金粉:婦女裝飾用的鉛粉,這裏借指蝴蝶的翅膀。全句意謂蝴蝶翻飛着銀灰色的翅膀雙雙飛舞。

4.子規:鳥名,即杜鵑鳥的別名。古代傳說失國的蜀帝杜宇,被其臣相所逼,遜位後隱居山中,其魂化爲杜鵑。又經常於夜間嗚叫,令人生悲,故古人有“杜鵑啼血”之說。白居易琵琶行》中有“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之句。

5.啼月:指子規在夜裏啼叫。

6.寂寥:冷冷清清。

7低迷:《古今詞統》、《古今詞話》、《歷代詩餘》等本中均作“悽迷”。低迷,模糊不清。

8.閒嫋:形容細長柔軟的東西隨風輕輕擺動,這裏指香菸繚繞悠閒而緩慢上升的樣子。

9.鳳凰兒:指繡有鳳凰花飾的絲織品。這裏指飾有鳳凰圖形的或製成風凰形狀的香爐。

10.持:拿着。羅帶:絲帶。

11.恨依依:形容愁恨綿綿不斷的樣子。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賞析

詞的上片主要是寫主人公獨處傷懷,春怨無歸的悵恨、無奈之情。首句由寫景入,點明時間、環境,先營造出了一種春盡無歸的氛圍,暗示着主人公傷春懷憂的情勢,也昭示出全詞的主旨和思路。“蝶翻”句是反寫,眼中所見之活潑歡快,更映襯出主人公內心的孤苦無奈。三句“子規啼月小樓西”,有聽覺,有視覺,而且點明時間已是夜半之後,主人公卻依舊難以入眠,顯見是愁思紛擾,怨恨滿心。雖然櫻桃、蝴蝶、杜鵑等都是景物,但其中恐怕亦另有深意。有人說,“櫻桃落盡”和“子規啼月”都是用典,意寓爲:“用櫻桃難獻宗廟、杜宇(子規)失國的兩個典故,寫傷逝之情、亡國的預感,用心良深。”(蒲仁、梅龍《南唐二主詞全集》)。分析起來,不失其理。李煜這位南唐後主儘管做得很不稱職,但國勢危亡、百姓罹難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心中有數的,只是己無大計、士無良策,雖然終日憂思,但卻無可奈何,所以在這裏以典喻今,以思婦喻憂恨,當是不可免的。想必當此圍城之時能作此春怨詞,思婦的哀怨和他本人的愁苦相通是更主要的原因。接下來二句寫內景,時空的轉移依然無法抹去思婦的感傷,所以惆悵不盡,眼中的一切都有了難遣的情懷。

詞的下片起首即是“寂寥”,承上片而來,一腔心事雖未直言而出,但孤苦伶仃之意已躍然紙上。望穿秋水,望斷雲橋,“望殘菸草低迷”,具體、形象、生動,把前句的“寂寥”賦予了更鮮活的內容。“爐香”句是寫暗夜空室的實景,由外轉內,由遠及近,這一轉眼本身就說明了主人公的情迷意亂。而室內的景色還比“門巷”更“寂寥”,“閒嫋”襯“空持”,一個孤苦無依、憂思無解的形象已呼之欲出。全詞最後一句當是詞眼,一個“恨”倒貫全篇,其中是否有李煜於亡國之憂中“回首”自己、檢討往昔的寓意,亦未可知。

全詞寫景徐徐道來,寫情卻有突兀之語,全詞意境皆由“恨”生,並由“恨”止。在寫法上是虛實相生、內外結合,時空轉換自然、順暢,筆意靈活,喻象空泛,直抒胸臆卻不失含蓄,柔聲輕訴卻極其哀婉動人,正如陳廷焯《別調集》中所云:“低迴留戀,宛轉可憐,傷心語,不忍卒讀。”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原文翻譯及賞析2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菸草低迷。爐香閒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

譯文

櫻桃落盡,春天已經離去,只有那蝴蝶還翻飛着銀灰色的翅膀雙雙飛舞。子規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倚着樓窗的玉鉤羅幕瞭望,惆悵地看着幕煙低垂。

人羣漸漸散去,小巷一片冷冷清清,只見嫋嫋殘菸草色不清。爐裏的香菸隨風輕輕擺動,閒繞着香爐上的鳳凰繪飾。但見她愁容滿面拿着羅帶,回首往事只覺仇恨綿綿。

賞析

首句寫初夏的典型景物以寓危亡之痛。《禮記·月令》:仲夏之月,天子以含桃(櫻桃)先薦寢廟。《漢書》:惠帝嚐出遊離宮,取櫻桃獻宗廟。李煜此時,宗廟莫保,櫻桃難獻,而櫻桃又隨“春歸去”而“落盡”,傷逝之感良深。這裏的“春”,應包含“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破陣子》)的和平豪華的帝王生活,“春”既“歸去”,悔恨何及?緊接着“碟翻輕粉雙飛”,與上句的情景極不調和,以粉蝶無知,迴翔取樂,反襯並加深悔恨心情。

“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杜宇轉化的子規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倚着樓窗的玉鉤羅幕瞭望,惆悵的看着暮煙低垂。

“子規啼月小樓西”,子規,相傳爲失國的蜀帝杜宇之魂所化,這就加深亡國的預感。這句與“蝶翻”句,從相反方面刻畫了矛盾的心境。這裏“西”字,不是簡單的表示方位,而是宋兵自西而來,故於“小樓西”特別關注。“玉鉤羅幕”,點明詞人以上見聞所及,是從小樓視窗獲得的。倚窗銷愁。愁偏侵襲,望暮煙之低垂,對長空而惆悵。這裏“惆悵”,是明點此時此地的複雜心境:宋兵壓境,朝不保夕,爲國勢失望而自傷。“暮煙垂”,形象的表現這種沉重的“惆悵”。

上片寫外景,視線由內向外,時間自日之暮;下片寫內景,視線由外轉內,時間自暮入夜。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菸草低迷。”這兩句是說入夜後小巷裏一片沉寂,人們都已紛紛散去,悽然欲絕面對着菸草低迷。

寫小巷人散初夜寂寥的境況,是順着上片的時序,着重突出“寂寥”,以渲染環境氣氛。“菸草低迷”,是“暮煙垂”的擴展與加深,冠以“望殘”二字,刻畫出悽然欲絕的寂寥人悵對寂寥天的形象。此處是一轉折,窗外已無可望,亦不忍望,只得轉向室內。

“爐香閒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末三句是說,爐裏的'香菸閒繞着繪飾鳳凰的衾枕,但見她愁容滿面空持羅帶,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

“爐香閒嫋”,本是宮廷中的尋常事,而在此一瞬間卻產生特異的敏感作用:危急的心情,乍遇爐香閒嫋,似乎得到一晌的平靜,然一念及“一旦歸爲臣虜”,則愈覺惶惑難安。況且爐香是閒嫋着“鳳凰兒”的,更是悽惋萬分。“鳳凰兒”應是衾褥上的紋飾,同時也暗喻小周後(下句的“羅帶”,《古今詞話》、《歷代詩餘》均作“裙帶”,似以喻小周後爲宜)。小周後的形象在這裏隱約一現,是符合邏輯的,能完整地顯現出詞人的內心世界。在詞人的眼底,往日經常出現“繡牀斜憑嬌無那”的媚態,而今卻見她“空持羅帶”的愁容。江山如此危殆,美人如此憔悴,怎能不“回首恨依依”!結處明點一“恨”,倒貫全詞。

這首詞,巧於用典,頗具特色。此詞用櫻桃事,渾化無跡:若不加深思,但知其以眼前景物寄內心傷感;其實他是化用《禮記》、《漢書》天子取櫻桃獻宗廟的典故。用此一典,則眼前景物,不僅結合圍城局勢,且外現主觀情愫,更顯出帝王的身份。表明一個飽學的亡國之君,自被圍直至被俘的過程中所不能忘懷於宗廟的必然心態。用典如此,自無詬病,堪稱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