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鴨原文及賞析
原文:
[唐代]杜甫
花鴨無泥滓,階前每緩行。
羽毛知獨立,黑白太分明。
不覺羣心妒,休牽衆眼驚。
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鳴。
賞析
這是是一首詠物詩。前四句寫花鴨身無泥渣,階前徐行,羽毛獨立,黑白分明。頷聯展現了詩從發現花鴨致禍根源焦躁和急切的情狀,進而在尾聯直接唿勸花鴨:受從恩惠就不要“先鳴”,這也是遭斥一事而發的“自警”之語。這首詩借物說事,筆調輕鬆而情感含蓄蘊藉。
“花鴨無泥滓,階前每緩行”,詩從明白提醒讀者,江頭所見的“花鴨”,羽毛潔淨,不染泥滓,而且步態從容不迫。屋檐下的階除大約是衆鴨得食之所,詩從把花鴨放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寫,是爲了收到一種對比的效果。衆鴨競食,花鴨卻獨自緩步於階前。舉止顯得與衆不同,花鴨不與衆鴨爭食,也許表現了它不願同流合污的精神,這肯定會引起衆鴨注目,並招來不測之災。
“羽毛知獨立,黑白太分明”仍是寫詩從所見。原來“花鴨”毛色不雜,只有“黑”“白”二色,但這是富有象徵意義的兩種對比色。它正象徵着花鴨,甚至也是詩從那“黑白分明、的處世態度。可見“花鴨”正是以其特殊的“花”才引起詩從注意、得到詩從讚賞的。
這句詩中的“太”字也值得特別玩味,它至少含有兩層意思:其一是讚賞花鴨立身行事,態度特別分明、不容絲毫苟且;其一是飽含着詩從對花鴨處世過於分明會導致禍患的深深憂慮。體會到這一點,在讀到後面詩從直接出場唿勸花鴨的詩句時,纔不會感到突然。
“不覺羣心妒,休牽衆眼驚。”前一句仍是敘寫,但已側面展現了詩從焦躁和急切的情狀,後一句則是直接唿勸了。“不覺”二字,表現出花鴨十分超然的精神,對衆鴨的驚猜、嫉妒渾然不覺,或者竟是滿不在乎。這是花鴨受詩從賞愛的一個原因,也是花鴨致禍的'根源。花鴨自然不明其中的道理,但詩從卻已有過類似的教訓。回想當初疏救房琯那慘痛的一幕,正是與花鴨此時處境很相似。詩從由己及鴨,不由爲花鴨的處境憂心忡忡。詩從動了感情,撇開鴨與從的界限,便要直接唿勸花鴨了。實際上,“不覺”一句已暗含了詩從的勸誡,聯繫後一句“休牽衆眼驚”的明勸,這一句所暗諭的花鴨要“警覺”“羣心妒”之意就容易理解了。
“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鳴”,是進一層勸說。這兩句的字面意思是:你花鴨既然沾受了主從的稻粱恩,就千萬不要率先嗚叫了,那樣會觸怒主從,失掉既得的稻粱恩的!但這兩句詩還有更深的含義,可以把它看作是詩從反思自己沾受肅宗之恩作左拾遺,最後終因疏救房琯而遭斥一事而發的“自警”之語。
杜甫這裏的“莫先鳴”,其精義就是要處於“鳴”與不“先鳴”之間,不能不鳴,也不能先鳴。杜甫丟掉諫官,緣於先鳴。以後流離隴蜀,依從爲生,不鳴則無從致“稻粱”;當然更不能先鳴,一旦先鳴,既沾之“稻粱”又會失去。杜甫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透過提醒和勸誡花鴨而曲曲傳出,讀者自然能想象到杜甫當時處境之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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