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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曲》和《汴河懷古》的閱讀答案及原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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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曲 李益

《汴河曲》和《汴河懷古》的閱讀答案及原文賞析

汴水東流無限春,隋家宮闕已成塵。

行人莫上長堤望,風起楊花愁殺人。

汴河懷古 皮日休

盡道隋亡爲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教多。

[注]①汴河:即通濟渠,隋煬帝時開挖的大運河的一段。 ②隋家:隋王朝。③水殿龍舟:當年隋煬帝出遊時所乘坐的船隻。 ④不較多:差不多。

⑴兩首詩都以“汴河”爲題材,但所寫的重點不同,抒發的感慨也不同,請作簡要分析。(4分)  ⑵這兩首詠史詩的表達方式各有側重,請分別加以說明。

答:  (1)李詩重在透過敘寫汴河春色和隋宮的荒廢,抒發了對隋王朝衰亡的感慨(喻傷今之意)。皮詩看似爲汴河洗刷“罪名”,實則巧妙地對亡國之君進行了強烈的斥責。  (2)李詩以描寫爲主,觸景生情;皮詩以議論爲主,欲奪故予,角度獨特。(意思對即可。)

解說:《汴河曲》第一句就是景物描寫,曾經是隋朝宮殿的地方,現已經長滿楊柳,着重表現的是昔盛今衰之情。《汴河懷古》以議論起筆,從通常所說“隋亡爲此河”說開,認爲隋煬帝南巡,僅就開通大運河而言,他的功勞不次於治水的大禹。

汴河曲 鑑賞

懷古詩多從眼前歷史遺蹟起興,以今昔盛衰立意,在抒寫歷史滄桑感之中寄寓某種現實感慨。該篇即爲典型的詩例。題內“汴河”,指隋煬帝開鑿的通濟渠。指隋煬帝所開的通濟渠的東段,即運河從板渚(今河南滎陽北)到盱眙入淮的一段。當年隋煬帝爲了遊覽江都,前後動員了百餘萬民工鑿通濟渠,沿岸堤上種植柳樹,世稱隋堤。還在汴水之濱建造了豪華的行宮。這條汴河,是隋煬帝窮奢極欲、耗盡民膏,最終自取滅亡的歷史見證。詩人的弔古傷今之情,歷史滄桑之感,就是從眼前這條耗盡民膏,成爲亡隋歷史見證的汴河發興的。

開頭兩句以汴水長流與隋宮化塵作鮮明對照。汴水悠悠東流的形象,本來就容易引發對悠悠時間之流的聯想,綴以“無限春”,更使這條流貫無數春秋的汴水,帶上某種象徵色彩,而且喚起汴水兩岸春色無限的聯想;而象徵着隋代腐朽統治和豪奢生活的隋宮,卻已荒廢頹敗,只剩下斷井頹垣供人憑弔了。兩相比照,正見出自然永恆、人世滄桑、豪華如煙、歷史無情。而隱含在這種歷史滄桑感中的深層意蘊,則正如劉禹錫《金陵五題·臺城》所說:“萬戶千門成野草,只緣一曲《後庭花》。”

末兩句轉從隋堤楊柳抒發感慨。柳絮春風,飄飛如雪,原是駘蕩春光的標誌,但眼前這汴堤楊柳,卻聯結着隋代的興亡,歷史的滄桑,不免惹人欷歔慨嘆。當年煬帝沿堤植柳,本爲南遊裝點風光,到頭來它卻成了荒淫亡國的歷史見證。那隨風飄蕩的楊花,在懷着歷史滄桑感的詩人眼裏,彷彿是隋代豪華消逝的象徵(楊花與楊隋構成一種意念上的關係,容易使人產生由彼及此的聯想)。不過更使人感懷不已的,或許是這樣的現實;儘管隋鑑不遠,覆轍在前,但當代統治者卻並沒有人從亡隋歷史中汲取教訓。在“行人莫上長堤望,風起楊花愁殺人”這種強烈深沉的感傷中,分明隱現着衰頹時世的面影。   懷古與詠史,性質相近易混。但詠史多因事興感,重在寓歷史鑑戒之意;懷古則多因跡起情,重在抒歷史滄桑之慨。前者實而後者虛。將李益這首詩跟題材相近的李商隱《隋宮》七絕略作對照,便不難看出二者的.差異。《隋宮》抓住“春風舉國裁宮錦,半作障泥半作帆”這一典型事例,表現南遊的奢靡浪費,從而寓含奢淫覆國之戒;《汴河曲》則只就汴水、隋宮、長堤、柳樹等帶有滄桑感的物象虛加點染詠歎,抒發今昔盛衰之慨,弔古傷今之情。借用杜詩來概括,可謂一則“舉隅見煩費”,一則“引古惜興亡”。

汴河懷古 鑑賞

汴河,亦即通濟渠。隋煬帝時,發河南淮北諸郡民衆,開掘了名爲通濟渠的大運河。自洛陽西苑引谷、洛二水入黃河,經黃河入汴水,再循春秋時吳王夫差所開運河故道引汴水入泗水以達淮水。故運河主幹在汴水一段,習慣上也呼之爲汴河。

第一首詩描述了隋煬帝遊覽揚州的豪華船隊以及大運河的地理環境,詩中隱含了隋煬帝被部將宇文化及殺死的歷史事實。第二首詩第一句從隋亡於大運河這種論調說起,而以第二句反面設難,予以批駁。詩中說:很多研究隋朝滅亡原因的人都歸咎於運河,視爲一大禍根,然而大運河的開鑿使南北交通顯著改善,對經濟聯繫與政治統一有莫大好處,歷史作用深遠。用“至今”二字,以表其造福後世時間之長;說“千里”,以見因之得益的地域之遼闊;“賴”字則表明其爲國計民生之不可缺少,更帶讚許的意味。此句強調大運河的百年大利,一反衆口一辭的論調,使人耳目一新。這就是唐人詠史懷古詩常用的“翻案法”。翻案法可以使議論新穎,發人所未發,但要做到不悖情理,卻是不易的。大運河固然有利於後世,皮日休是從兩個不同角度來看開河這件事的。當年運河竣工後,隋煬帝率衆二十萬出遊,自己乘坐高達四層的“龍舟”,還有高三層、稱爲浮景的“水殿”九艘,此外雜船無數。船隻相銜長達三百餘里,僅挽大船的人幾近萬數,均著彩服,水陸照亮,所謂“春風舉國裁宮錦,半作障泥半作帆”(李商隱《隋宮》,其奢侈糜費實爲史所罕聞。第三句“水殿龍舟事”即指此而言。作者對隋煬帝的批斥是十分明顯的。然而他並不直說。第四句忽然舉出大禹治水的業績來相比,甚至用反詰句式來強調:“共禹論功不較多?”意思就是,論起功績來,煬帝開河不比大禹治水更多些嗎?這簡直荒謬離奇,但由於詩人的評論,是以“若無水殿龍舟事”爲前提的。僅就水利工程造福後世而言,兩者確有可比之處。然而“若無”云云這個假設條件事實上是不存在的,極盡“水殿龍舟”之侈的煬帝終究不能同躬身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相與論功,流芳千古。故作者雖用了翻案法,實際上爲大運河洗刷不實的“罪名”,而煬帝的罪反倒更加實際了。這種把歷史上暴虐無道的昏君與傳說中受人景仰的聖人並提,是欲奪故予之法。說煬帝“共禹論功不較多?”似乎是最大恭維獎許,但有“若無水殿龍舟事”一句的限制,又是徹底的剝奪。“共禹論功”一擡,“不較多”再擡,高高擡起,把分量重重地反壓在“水殿龍舟事”上面,對煬帝的批判就更爲嚴,譴責更爲強烈。這種手法的使用,比一般正面抒發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