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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曾經滄海難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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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語:元稹的“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知道感動了多少人。來看看詩人元稹的情史。

唐代著名詩人元稹,字微之,河南洛陽人。

他8歲喪父,生活悽苦,母親鄭氏賢惠溫和,通曉文墨,親自教授他讀書。元稹也不負母親重望,有着極高的文學天賦,加之勤奮刻苦,十四五歲時便以明經擢第。

這對他來說,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好成績。於仕途,他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於是,他想結交當時名氣極大的詩人李賀。當時明經擢第的士子與正宗科舉出身的人不可同日而語,李賀年少氣盛,認爲一個小小的明經有什麼資格來結交進士出身的他?便在元稹遞上的名刺上寫了一句“明經擢第,何事來見李賀”還了給他。元稹大怒,發誓要考取更大的功名。

此間,元稹寓居在蒲州的一座寺廟裏。就在這座寺廟裏,他邂逅了令他心旌搖盪的初戀——崔鶯鶯。

那日,他讀書讀得疲倦了,便信步走出屋子,去寺外桃園裏觀賞燦若雲霞的桃花。

當元稹走入桃園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一個身形窈窕的姑娘正在摘一朵桃花,在她盈盈轉過頭的瞬間,他呆了。那姑娘眉蹙春山,眼顰秋水,娉娉婷婷,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美麗。

少女轉頭一瞥之間,無意間竟看到一個發呆的少年。於是,粉頰漫上紅霞,更是嬌美難言,羞澀之下,轉身離開。臨走時,忍不住回眸,向那少年望了一望。

這個姑娘就是崔鶯鶯,她以她的清純與美麗,在那一個春天的桃園裏,闖入了元稹的心扉,自此令他魂牽夢繞。

瞬間滄海,一眼萬年。就這麼電光火石的一瞥,元稹愛上了她。他從此茶不思飯不想,只思念桃樹下那個桃腮柳眼的少女。

他大膽地向她表白。鶯鶯是生來矜持的小家碧玉,自然覺得不妥,便拒絕了。

因爲這拒絕,元稹痛不欲生,他爲此絕食,形容憔悴。

當鶯鶯聽到這個消息,終於爲他的愛所感動。她並不是不喜歡他。元稹生得英俊,那一瞥,少女的心已經被他打動。只是鶯鶯雖然年少,但對男子有清醒的認識,她認爲一面之緣,元稹對她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的迷戀,而不是喜歡。可是看到他如此痛苦,鶯鶯心軟了。

她決定接受她,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他的心是真誠的。

鶯鶯鋪開宣紙,執筆給他寫了一首含蓄且優美的約會詩:“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元稹接信大喜,所有病痛一掃而光。

他們相愛了。這世間,沒有什麼比兩情相悅更幸福的事。那段時間,是元稹和鶯鶯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彼時,他們青春年少,琴瑟和鳴,心意相通。

過於完美而順利的開始,並不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跟聰明的鶯鶯預料的一樣,元稹雖許諾考取功名後就回來找她,然而,一去再無音訊。

這個曾經能夠爲愛而死的英俊男人,心裏只有功名,留給愛情的,只是很小的一隅。他出身貧家,在短暫的爲愛迷失後並沒有忘記最初的艱難與羞辱,他要向上爬,要站立於萬人之上,一雪前恥。

已經明經擢第的元稹再赴長安,終於與白居易一同高中進士,授集賢殿校書郎。也就在這個時候,太子少保韋夏卿慧眼識珠,招他爲婿。

唐德宗貞元十八年,太子少保韋夏卿的小女兒——年方二十的韋叢下嫁給24歲的詩人元稹。迎娶了出身嬌貴的小姐後,元稹的仕途更加通暢。

他很幸運。韋叢雖然是千金小姐,但她身上沒有千金小姐們常有的勢利和嬌蠻,相反,她勤儉持家,溫柔體貼,元稹和她的`生活過得溫馨而和諧。

剛入朝爲官,元稹的俸祿並不高,日子過得很拮据,她跟着他,沒有錦衣玉食也毫無怨言,對他更是關懷備至。

出身高門的妻子,自從嫁過來,事事都表現了自己的賢惠和溫柔。看見他衣服單薄,就翻箱倒櫃找衣料給他縫製衣服;看見他的朋友來了,就拔掉頭上唯一的一支金簪,去當鋪裏換錢給他們買酒喝。因爲家裏貧窮,時不時要採些野菜做飯,她微笑着吃,甘之如飴,並無怨言。冬天,她總是仰望着院子裏的一棵老槐樹,盼望着能多掉下幾片葉子,好增添些柴火,把火生得更旺,爲他驅寒。這些溫暖的細節,後來都被元稹寫入了詩中。

有着這樣的妻子,即使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化吧,妻子對他的好,元稹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裏。後來他仕途越來越順,28歲時列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第一名,授左拾遺。元和初年,應制策第一。元和四年被提拔爲監察御史。

不料,就在他春風得意、仕途亨通的時候,曾經與他共患難的妻子韋叢卻去世了,年僅27歲。此時了31歲的元稹已升任監察御史。

他起初並不是因爲愛她而娶她,但是日久生情,他已經愛上了她。雖然不比初戀那樣純粹而驚心動魄,卻也刻骨銘心,無法再取代。

之後,元稹爲妻子寫下著名的悼亡詩《遣悲懷三首》與《離思五首》,字字泣淚。《離思五首》其中一首,便有着他關於愛情最膾炙人口的詩句:“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失去了刻骨銘心的初戀,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元稹在後來長長的歲月中,再也沒能寫出年輕時那樣令人心動驚豔的愛情詩句。他後來也遇到了薛濤、劉採春等才貌雙全的女子,卻是再不能全心愛上了。

幸好,他還有一個至交好友——和他同時考上進士的白居易。

元稹和白居易詩歌唱和數量是極爲驚人的,幾乎是所有詩人中唱和詩最多的,“金石膠漆,未足爲喻”。元稹和白居易在文學的觀點上也很一致,共同提倡“新樂府”。世人常把他們並稱爲“元白”。他們攜手開創了以長篇排律和次韻酬答來唱和的形式,謂爲“元和體”,在中唐詩壇廣爲流傳,影響很大。

愛人已逝,朋友還在。深厚的友情慰藉了元稹後來愛情缺失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