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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翻譯賞析

李白1.68W

  南陵別兒童入京

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翻譯賞析

  李白

  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

  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註釋:

1.此詩又題爲《古意》。南陵:一說在東魯,"曲阜縣南有陵城村,人稱南陵"。一說在今安徽南陵縣。參詹鍈主編《李白全集校注匯釋集評》本詩題解。

2.起舞句:人逢喜事光采煥發,與日光相輝映。

3.遊說:憑口才說服別人。萬乘:君主。周朝制度,天子地方千里,車萬乘。後來稱皇帝爲萬乘。苦不早:恨不早就去做。

4.會稽句:《漢書·朱買臣傳》:朱買臣,西漢會稽郡吳(今江蘇吳縣)人,"家貧,好讀書,不治產業。常刈薪樵,賣以給食,擔束薪行且誦讀。其妻亦負擔相隨,數止買臣毋歌謳道中,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買臣笑曰:'我年五十當富貴,今已四十餘矣。汝苦日久,待我富貴報汝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終餓死溝中耳,何能富貴?'買臣不能留,即聽去。"後買臣爲會稽太守,"入吳界見其故妻。妻夫治道。買臣駐車,呼令後車載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園中,給食之。居一月,妻自經死。"據魏灝《李翰林集序》:"白始娶於許,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於劉,劉訣。次合於魯一婦人……"。

5.秦:指長安。

6.蓬蒿人:草野之人。

譯文:

從山中游玩歸來時,白酒正好釀熟,秋天裏黃雞啄黍吃得正肥,優哉遊哉。

聽到我叫僕人殺雞蒸黍,小孩子們很高興,嘻嘻哈哈,牽着我衣服嬉鬧。

高歌一曲,今天高興就要大醉,手舞足蹈落日裏,趁着最後夕陽再舞一回。

爲理想奔走,太晚了,唉,晚了多少,多想快馬加鞭,奮起直追,疾奔遠道。

當年會稽愚婦看不起貧窮苦讀的朱買臣,如今我也要辭家去長安,平步青雲。

仰面朝天大笑,走出門去,像我這樣的人哪能長期在草野鄉間虛度時光?

賞析:

李白素有遠大的抱負,他立志要“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爲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但在很長時間裏都沒有得到實現的機會。公元742年(天寶元年),李白已四十二歲,此時他得到唐玄宗召他入京的詔書。他異常興奮,滿以爲實現政治理想的時機到了,立刻回到南陵家中,與兒女告別,並寫下了這首激情洋溢的七言古詩,詩中毫不掩飾其喜悅之情。[

《南陵別兒童入京》是唐代偉大詩人李白創作的歌行體作品。此詩用直陳其事的賦體,又兼採比興,夾敘夾議,正面描寫與側面烘托相結合,在豪放跌宕的筆調中,洋溢着詩人積極奔放的生活熱情和慷慨激越的進取精神,詩人求用心切、受寵忘形的神態躍然紙上。全詩充分表達了詩人實現抱負的極其喜悅的心情和豪邁自得的心境。

此詩一開始就描繪出一派豐收的景象:“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這不僅點明瞭從山中歸家的時間是秋熟季節,而且,白酒新熟,黃雞啄黍,顯示出一種歡快的氣氛,襯托出詩人興高采烈的情緒,爲下面的描寫作了鋪墊。

接着,詩人攝取了幾個似乎是特寫的“鏡頭”,進一步渲染歡愉之情。李白素愛飲酒,這時更是酒興勃然,一進家門就“呼童烹雞酌白酒”,神情飛揚,頗有歡慶奉詔之意。詩人的情緒感染了家人,“兒女嬉笑牽人衣”,此情此態真切動人。飲酒似還不足以表現興奮之情,繼而又“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一邊痛飲,一邊高歌,表達快慰之情。酒酣興濃,起身舞劍,劍光閃閃與落日爭輝。這樣,透過兒女嬉笑,開懷痛飲,高歌起舞幾個典型場景,把詩人喜悅的心情表現得活靈活現。在此基礎上,又進一步描寫自己的內心世界。

“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這裏詩人用了跌宕的表現手法,用“苦不早”反襯詩人的歡樂心情,同時,在喜悅之時,又有“苦不早”之感,正是詩人曲折複雜的'心情的真實反映。正因爲恨不在更早的時候見到皇帝,表達自己的政治主張,所以跨馬揚鞭巴不得一下跑完遙遠的路程。“苦不早”和“著鞭跨馬”表現出詩人的滿懷希望和急切之情。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詩從“苦不早”又很自然地聯想到晚年得志的朱買臣。據《漢書·朱買臣傳》記載:朱買臣,會稽人,早年家貧,以賣柴爲生,常常擔柴走路時還唸書。他的妻子嫌他貧賤,離開了他。後來朱買臣得到漢武帝的賞識,做了會稽太守。詩中的“會稽愚婦”,就是指朱買臣的妻子。李白把那些目光短淺輕視自己的世俗小人比作“會稽愚婦”,而自比朱買臣,以爲像朱買臣一樣,西去長安就可青雲直上了。其得意之態溢於言表。詩題只說“別兒童”,這裏用“會稽愚婦”之典故,是有所指責。詹鍈認爲此詩是“把劉氏比作‘會稽愚婦’”

詩情經過一層層推演,至此,感情的波瀾涌向高潮。“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可以想見其得意的神態;“豈是蓬蒿人”,顯示了無比自負的心理。這兩句把詩人躊躇滿志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首詩因爲描述了李白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對了解李白的生活經歷和思想感情具有特殊的意義,而在藝術表現上也有其特色。詩善於在敘事中抒情。詩人描寫從歸家到離家,有頭有尾,全篇用的是直陳其事的賦體,而又兼採比興,既有正面的描寫,而又間之以烘托。詩人匠心獨運,不是一條大道直通到底,而是由表及裏,有曲折,有起伏,一層層把感情推向頂點。猶如波瀾起伏,一波未平,又生一波,使感情醞蓄得更爲強烈,最後噴發而出。全詩跌宕多姿,把感情表現得真摯而又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