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谷

位置:首頁 > 唐代詩人 > 李白

《早發白帝城》李白唐詩鑑賞

李白2.48W

在平時的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總少不了接觸一些耳熟能詳的古詩吧,狹義的古詩,是指產生於唐代以前並和唐代新出現的近體詩(又名今體詩)相對的一種詩歌體裁。那麼你有真正瞭解過古詩嗎?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早發白帝城》李白唐詩鑑賞,僅供參考,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早發白帝城》李白唐詩鑑賞

早發白帝城

李白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李白詩鑑賞:

《早發白帝城》,又作《白帝下江陵》“安史之亂”爆發後,中年李白懷着強烈的愛國主義和政治熱情,參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希望能夠揮戈“掃胡塵”,一清中原,以功報國。然而,不久,永王兵敗,李白也因此被定了“附逆”罪名,開始關押於潯陽獄,後又被判流放夜郎。乾元二年(759)三月,李白行至巫山附近白帝城,恰逢唐王朝頒佈“天下現禁囚徒,死罪從流,流罪以下一切放免”的赦令,遇赦。一生渴望自由、追求解放的詩人,突然間恢復了人身自由,感到狂喜無比,當即從白帝城乘船東下,急返江陵。

這首詩就是詩人在東下江陵途中所作,表現了詩人重獲自由時歡暢輕快的心情。

白帝城遺址在今四川奉節縣東白帝山上,東漢末年公孫述佔據此地,稱看見殿前井內有白龍躍出,就自封爲白帝,稱山爲白帝山。城爲白帝城。白帝城居高憑險,高聳入雲,雲竄繚繞,而城下臨長江,跟三峽入口處甚近,形勢蔚爲壯觀。首句“朝辭白帝彩雲間”,是寫詩人離開白帝城。《水經注·江水》篇曾寫道:“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

‘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詩人在此改“發”爲“辭”,顯得感情充盈,神采飛揚,親切輕快。“彩雲間”三字,既說明白帝城地勢的高峻,又表現出了其間景色的絢麗多彩,同時,也顯出詩人“辭”別的不是荊棘坎途,而是曠逸仙境,更增添了詩歌情調的歡悅感。

次句“千里江陵一日還”,是寫詩人東歸江陵的情況。“千里”二字,寫出了行程路途之遙;“江陵”與白帝城相距約一千二百里;“一日還”三字,說明了還歸的時間之短暫。這裏,“千里”與“一日”的鮮明時空對照,形象地表現了飛舟疾下的迅速,顯得凝鍊乾淨,簡捷有力,大有“歸心似箭”之意。

第三句“兩岸猿聲啼不住”,是從聽覺感受方面補敘歸途之上的所聞。長江三峽多高猿,猿聲悽楚悲切,牽人愁腸。李白在逆水而上的流放途中,滿懷冤枉,心情悲憤曾寫下:“月色何悠悠,清猿響啾啾。

辭山不忍聽,揮策還孤舟。”(《自巴東舟行經瞿唐峽登巫山最高峯晚還題壁》)以表達悲愁憤懣之情。而《早發白帝城》中詩人的心境判若兩人,連猿聲啼叫,也一反其哀切的象徵意義,變得婉轉多情,彷彿是爲詩人夾道送行,並不給人以悽楚之感。這裏的“猿聲啼不住”,其實也是詩人心情歡愉的表現從中我們更能體會到詩人激動興奮的心情和“一切景語皆情語”的真正含意。因此清人桂馥在《札樸》中曾盛讚此詩“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

第四句“輕舟已過萬重山”,是從瞬時的視覺感受補寫歸途之上的所見。這裏承接上句,只寫“萬重山”這一宏觀客體,既能使人體會到江舟順流疾行之迅捷,又能使人感受到詩人胸懷寬廣明亮。從這輕舟如飛的描寫中,我們看到了詩人歡快輕鬆的心境和重又燃起的豪情壯志。

寓情於景,借景抒情,是這首詩的突出藝術特色。

全詩雖然無一字使用歡樂的字眼,但卻字字深寓歡愉之情。這首詩中的朝辭彩雲、暮至江陵、猿聲啼送、舟飛萬山,實際上都是客觀形象與詩人深厚濃烈的感情相結合所創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景因情麗情因景生。

因此,《早發白帝城》這首詩從寫景則鮮豔奪目,抒情則淋漓盡致,深得情景交融之妙。

此外,這首詩還善於以補敘手法達成曲折跌宕之美。詩的開頭兩句寫船行如飛,從白帝城到達江陵,朝發暮至,只需一日。接着又調轉筆鋒,補敘路途之所聞所見。長江三峽兩岸,清猿啼叫,本來是此起彼伏的,因爲船行迅疾,才感覺啼聲不絕。這一句其實也旨在寫船行神速,但詩人並不正面落筆,而是採用曲筆借“猿聲啼不住”來側面描繪,既避平鋪直敘,又顯出三峽風光的獨特和奇異,同時,也造成了詩歌的曲折跌宕之美。由於三峽水急灘險,無論上下水,“一葉扁舟”是很難 “容與中流”的;相反,由於上水船必須由纖工用力牽挽,我們心目中倒更容易聯想到船的分量沉重。可是詩人偏偏下了一個“輕”字。

爲了形容船快,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必須給船的本身加上一筆,直說船快,那自然是平淺;於是詩人選擇了這個“輕”字。夫船行水上而幾乎輕如無物,則其快也可想而知。從立意看,這個“輕”字使全詩空靈飛動;而從遣辭看;它又顯得那麼熨帖工穩。此詩頻用數詞也是虛實相生的。“千里”、“一日”和“萬重山”,當然都不免是誇張說法(直到今天坐輪船出峽,也沒有“一日千里”的速度);惟獨“兩岸”的“兩”,卻是實寫。而全詩之妙,恰在這個“兩”字上。正因爲兩岸都有山,都有猿啼,所以才能“左右逢源”;也正因爲“左右逢源”,才見出船上人目不暇給、耳不暇接的神情來,這才能從緊張中見出愉快!

這首詩歷來也被人們視爲唐詩七絕的壓卷之作,可謂當之無愧。

【賞析】:

唐肅宗乾元二年(759)春天,李白因永王璘案,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赴貶地。行至白帝城,忽聞赦書,驚喜交加,旋即放舟東下江陵,故詩題一作“下江陵”。此詩抒寫了當時喜悅暢快的心情。

首句“彩雲間”三字,描寫白帝城地勢之高,爲全篇寫下水船走得快這一動態蓄勢。不寫白帝城之極高,則無法體現出長江上下游之間斜度差距之大。白帝城地勢高入雲霄,於是下面幾句中寫舟行之速、行期之短、耳(猿聲)目(萬重山)之不暇迎送,才一一有着落。“彩雲間”也是寫早晨景色,顯示出從晦冥轉爲光明的大好氣象,而作者便在這曙光初燦的時刻,懷着興奮的心情匆匆告別白帝城。

第二句的“千里”和“一日”,以空間之遠與時間之暫作懸殊對比,自是一望而知;其妙處卻在那個“還”字上-“還”,歸來也。它不僅表現出作者“一日”而行“千里”的痛快,也隱隱透露出遇赦的喜悅。江陵本非李白的家鄉,而“還”字卻親切得儼如回鄉一樣。一個“還”字,暗處傳神,值得細細玩味。

第三句的境界更爲神妙。古時長江三峽,“常有高猿長嘯”.然而又何以“啼不住”了呢?我們不妨可以聯想乘了飛快的汽車於盛夏的長晝行駛在林蔭路上,耳聽兩旁樹間鳴蟬的經驗。夫蟬非一,樹非一,鳴聲亦非一,而因車行人速,卻使蟬聲樹影在耳目之間成爲“渾然一片”,這大抵就是李白在出峽時爲猿聲山影所感受的情景。身在這如脫弦之箭、順流直下的船上,作者是何等暢快而又興奮啊!清人桂馥讀詩至此,不禁讚歎道:“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札樸》)

瞬息之間,輕舟已過“萬重山”.爲了形容船快,作者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給船的本身添上了一個“輕”字。直說船快,那自然是笨伯;而這個“輕”字,卻別有一番意蘊。三峽水急灘險,作者溯流而上時,不僅覺得船重,而且心情更爲滯重,“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

(《上三峽》)如今順流而下,行船輕如無物,其快速可想而知。而“危乎高哉”的“萬重山”一過,輕舟進入坦途,作者歷盡艱險重履康莊的快感,亦自不言而喻了。

這最後兩句,既是寫景,又是比興,既是個人心情的表達,又是人生經驗的總結,因物興感,精妙無倫。

全詩給人一種鋒棱挺拔、空靈飛動之感。

然而只賞其氣勢之豪爽,筆姿之駿利,尚不能得其圜中。全詩洋溢的是作者經過艱難歲月之後突然迸發的一種激情,故雄峻迅疾中,又有豪情歡悅。快船快意,使人神遠。後人贊此篇謂:“驚風雨而泣鬼神矣”(楊慎《升庵詩話》)。

千百年來一直爲人視若珍品。爲了表達暢快的心情,作者還特意用上平“刪”韻的間、還、山作韻腳,讀來是那樣悠揚、輕快,令人百誦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