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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詩》的思想傾向

木蘭詩1.76W

導語:《木蘭詩》具有樂府民歌的獨特風格,語言繁簡得當。以下是由應屆畢業生文學網網小編爲您整理的《木蘭詩》的思想傾向,希望對您有所幫助!

《木蘭詩》的思想傾向

思想傾向

《木蘭詩》是中國古典詩歌中一首膾炙人口的優秀詩篇。它以濃摯的感情和鋪敘、對照、渲染的表現手法,集中地描繪了一個平凡的女子──木蘭代父從軍和她解甲還鄉的不平凡的經歷。木蘭不一定實有其人,可是,女扮男裝卻實有其事。木蘭不過是這些女子中的一個代表而已。木蘭的悲歡離合,是富有戲劇性的。因此,千百年來,她的感人的事蹟在羣衆中流傳不息。《木蘭詩》究竟表現了一種什麼思想傾向呢?

這首詩一開頭,它就把讀者吸引到它所描寫的場面中了。木蘭平日織布時發出的“機杼聲”,已經被她的聲聲嘆息所代替。原因是可汗“沙場秋點兵”,老父名在軍籍,家中沒有長男,怎能不使木蘭焦慮、愁悶?但她終於做出“願爲市鞍馬,從此替爺徵”的勇敢的抉擇。

木蘭從軍,是迫不得已的,也是不合法的。當她一旦做出“從軍”的抉擇,她的態度則是積極的,這從她四處購置行裝的繁忙情景就形象地表現出她的主動性和堅決性。木蘭初次遠離家園,異鄉的山山水水,都會觸動她的思親之情。詩中對此的描寫是真摯的,也是非常感人的。從軍,使木蘭得到同男子一樣可以施展智慧和才能的良機,十年的戰火考驗,使她從一個善良、熱情、能幹的閨中少女,成爲一名建立戰功的“壯士”,這是一個多麼巨大的變化啊!

戰爭,贏得了勝利,也贏得了和平。環境變了,木蘭何去何從?她有不可明言的苦衷,在論功行賞的大典禮中,由於她是一個女子,不配得到自己應有的榮譽。她只有辭受封爵,走上解甲還鄉的.惟一道路。無名氏作者認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用歡快的筆調描寫木蘭骨肉團聚的歡樂,讓她在“當窗理雲鬢,對鏡帖花黃”之後,以女子的面目出現在同伴的面前。作者可貴的是,最後用兔子跑在一起,難辨雌雄的隱喻,說明女子如果有施展抱負的機會,她們的智慧、膽略和才能並不比男子遜色。

這樣描寫木蘭的從軍與還鄉,表現了作者的進步的思想傾向。問題在於我們如何正確地去分析作者所反映出來的這種社會現象。有人認爲,木蘭還鄉是她不慕功名富貴,是反映了勞動人民熱愛勞動的本色。我認爲,這種看法是不正確的。

在中國古代封建社會,“女子作男兒”,除了木蘭,還有一個黃崇嘏。謝枋得在《碧湖雜記》中把她倆的事蹟當做奇聞逸事加以記敘。木蘭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女英雄,她“不受封爵而歸”;黃崇嘏是五代時期蜀國的女子,她女扮男裝,在蜀相周庠的府中做掾屬。因她“吏事明敏,胥吏畏服”,而被周庠看中,“欲妻以女”。弄得黃崇嘏啼笑皆非,只好講明自己是個女子,一走了之。

女扮男裝,在封建制度下被人視爲反常的現象。“男治乎外,女治乎內”是封建禮法的一條戒律。木蘭可以在非常時期祕密代父從軍,併發揮出她那潛在的智謀和才能。不然的話,所謂“牝雞司晨”的惡名就會落在她的身上。木蘭和《木蘭詩》的作者都無法改變這種命運。

封建禮法加在婦女身上的鐐銬是難以解脫的。清代的女詞人王筠在《鷓鴣天》中痛感自己不能像木蘭、崇嘏那樣一顯身手(“木蘭崇嘏事無緣”),只好在她的彈詞《繁華夢》裏讓女主人公登上藝術舞臺(“好將心事付夢詮”),來抒發她那埋藏在胸中的人生理想。

由此可見,木蘭的還鄉,決非什麼不慕功名富貴的問題,也不是什麼熱愛勞動的問題,而是封建社會壓迫、歧視婦女的必然結局。

《木蘭詩》的作者不可能明確地認識到這一點。但是,他從木蘭所走過的和平──戰爭──和平的曲折的生活道路,不自覺地反映了木蘭在特殊條件下所創造的奇蹟,並熱情地歌頌了它。這正是作者忠於現實生活的表現,也是和勞動人民的思想感情相通的。

《木蘭詩》的思想傾向是什麼?用一句話來表述,就是它對於普通女子所稟賦的智慧和才能表示了肯定和讚賞的態度。而且也要看到,這種態度是寓於烘托(“火伴皆驚忙”)、隱喻(“雙兔傍地走”)等描寫中自然流露的。直到明朝末年,人們才能用“海內靈秀或不鍾男子而鍾女人”這類明確的語言把它說出來。但是,在《木蘭詩》中,卻沒有明朝人那種明顯的尊女卑男、矯枉過正的傾向。而明朝人對於婦女潛在的智慧、才能和力量做出那樣大膽的估計,除了當時的社會生活條件外,從歷史思想源流來看,《木蘭詩》是有啓蒙作用的。

語言特點

《木蘭詩》具有樂府民歌的獨特風格。開篇採用的一問一答,是民歌中常見的。《木蘭詩》語言生動質樸,極少雕飾斧鑿:“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流傳千百年來,至今仍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口語;除了“萬里赴戎機”六句文字比較典雅外,其餘都保留着民歌的形式和風格,連鎖、問答、排比、重疊等形式的運用,都與民歌大致相同。而且語言豐富多彩,單就原韻來說,篇幅較長的樂府詩歌大都是隔幾句換一個韻,很少一韻到底,這樣才能使演唱的歌曲音節複雜而有變化。《木蘭詩》一共換了七個韻,也可以說是七種曲子:“唧唧復唧唧……女亦無所憶”;“西市買鞍韉……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暮宿黑山頭……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萬里赴戎機……壯士十年歸”;“天子坐明堂……不知木蘭是女郎”;“雌兔眼迷離……安能辨我是雄雌?”這就相當於一個題下七首曲子。所不同者,這裏則是一個完整的歌子。好多民歌每韻的句數比較整齊,而《木蘭詩》的句數卻比較參差。正因爲它曾爲樂人所演唱,所以古往今來都被收入樂府歌中,而且直到現在,仍有評彈藝人在演唱《木蘭詩》。

語言繁簡

文學作品的語言要繁簡得當,既不可貪多務得,也不能一味求簡。我們細讀《木蘭詩》,便可以悟出這個道理。

《木蘭詩》緊緊圍繞着木蘭的形象着墨。它有時“惜墨似金”,寫得極簡;有時又“潑墨如水”,盡力鋪排。如“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只六句三十字,便概括了木蘭十幾年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戰鬥生涯,顯得何等簡練!其中兩句寫朔風凜冽,刁斗聲聲;月光映雪,木蘭未眠。它透過環境、景物、氛圍的描寫,渲染出木蘭思家的複雜心情和嚴守崗位的戰士氣質。儘管邊地生活是艱苦的,周圍寂靜得只聽見忽斷忽續的刁斗聲,木蘭和夥伴們卻仍然穿着甲冑,隨時準備爲保衛祖國而戰。此情此景,寫得有聲(北風聲、刁斗聲)、有色(月色、雪色和鐵的反光),多麼耐人尋味!正如劉大白在《舊詩新話》中所說:“整整的四排句,看去是很板的,其實其間層次分明。因爲有駿馬而無鞍韉,不可以騎坐,所以還得買鞍韉;有鞍韉而無轡頭,不可以控御,所以還得買轡頭;有轡頭而無長鞭,不可以驅策,所以還得買長鞭。”這種東、西、南、北循序鋪排的手法,在民歌中固屬常見,但是《木蘭詩》中用得尤多且活。如“旦辭爺孃去”以下八句,“爺孃聞女來”以下六句,“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兩句,或依時間(旦、暮),或依輩分(父母、姊、弟),或依性別(雄、雌),都採用循序鋪排的方式。正是在這種很容易流於程式化的鋪敘中,《木蘭詩》卻寫得風趣橫生,興味淋漓,使情事如見,景物若畫。從這方面說,它又像是“潑墨如水”了。

全詩着力寫木蘭出征前、征途中和回家後的心理活動,而很少寫她在戰鬥中的英雄業績。從表面上看,似乎刻畫兒女之情多,而描繪英雄之氣少。但從實際效果看,詩中所刻畫的種種兒女情狀,正多方面地豐富了木蘭的英雄性格,使這一形象有血有肉,真實動人。如“旦辭爺孃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一幅少女思親圖,真是呼之欲出。木蘭以一女兒身,在多年艱苦的征戰生活中,能喬扮男裝而不被察覺,已顯得異常聰明和機警;在萬里關山的殊死爭奪中,又能屢建戰功而奏凱歸來,更顯出無比英勇和豪健。在這裏,兒女情與英雄氣不是相得益彰了嗎?

鑑賞

北朝長篇敘事民歌。它的產生年代及作者,從宋代起,就有不同記載和爭議。始見於《文苑英華》,題爲《木蘭歌》,以爲唐代韋元甫所作。《古文苑》題爲《木蘭詩》,以爲“唐人詩”。宋代程大昌《演繁露》據詩中“可汗大點兵”語,認爲木蘭“生世非隋即唐”;而南宋嚴羽《滄浪詩話》則認爲“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之類,“已似太白,必非漢魏人詩”。此後,歷代都有人持“隋、唐人作”之說,但宋代黃庭堅已指出此詩並非韋元甫所作,而是韋“得於民間”(《題樂府〈木蘭詩〉後》)。《樂府詩集》列入《樑鼓角橫吹曲》,亦題《木蘭詩》,雲是“古辭”,並引陳釋智匠《古今樂錄》說:“木蘭,不知名。”按《舊唐書·韋元甫傳》載,韋曾任浙西觀察使、淮南節度使等職(黃庭堅謂韋任朔方節度使,誤)。又據《舊唐書·音樂志》所載,可知樑代和北朝樂府歌曲中都存有“燕、魏之際鮮卑歌”,且多“可汗之辭”。因此,《木蘭詩》原先也可能是一首鮮卑歌。流傳江南,譯爲漢語,曾入樑代樂府,後又散落民間,而到唐代爲韋元甫重新發現,並擬作《木蘭歌》一首(《文苑英華》)。至於“朔氣”二句這樣的對偶詩句,齊、樑詩中已經習見,自是文人加工痕跡。所以現代學者大多認爲《木蘭詩》產生於北魏,創作於民間。

《木蘭詩》記述了木蘭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在戰場上建立功勳,回朝後不願做官,顯然也衝擊了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偏見。它“事奇詩奇”(沈德潛《古詩源》),富有浪漫色彩,風格也比較剛健古樸,基本上保持了民歌特色。

《木蘭詩》的思想內容和藝術技巧,對後世都有深遠影響。宋代樂史《太平寰宇記》載,黃州黃岡縣(今湖北黃陂)有木蘭山、木蘭草原、木蘭湖,木蘭天池等木蘭八景,並引杜牧《木蘭廟》爲證。其後,據地方誌所載,在今安徽亳州、河南商丘、河北完縣等地,都曾立廟奉祀木蘭,反映出《木蘭詩》的深刻影響。直到今天,舞臺銀幕上的木蘭形象仍然激勵人們的愛國情操。同時,早在韋元甫擬作之前,杜甫《草堂》詩抒寫遷居草堂的歡欣情景,已明顯汲取了《木蘭詩》描述全家歡迎木蘭歸來的表現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