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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十二支的解讀曲

紅樓夢》十二支曲,實際上加上引子和收尾,一共是十四支,那第十二支,曲名叫《好事終》,說的是秦可卿,解讀《紅樓夢》十二支曲。“畫樑春盡落香塵”,這是對秦可卿在天香樓懸樑自盡的詩化描繪。“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是說秦可卿不安分,她不該在藏匿期間跟賈珍Y亂。在這裏我要提醒大家注意“秉月貌”的措辭,月貌當然是花容月貌的意思,就是說秦可卿她非常之美麗,但是我上幾講已經告訴你了,在《紅樓夢》的文字裏,月喻太子,因此這樣措辭,我以爲也是在點明秦可卿跟“月亮”的親緣關係。下面的句子,跟那判詞一樣,也說到秦可卿跟賈家敗落的關係,“箕裘頹墮皆從敬,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家事消亡首罪寧”跟“造釁開端實在寧”意思一樣,好懂。不好懂的是“箕裘頹墮皆從敬”,“箕裘”就是指家族的正經事,“箕裘頹墮”就是家族的正經事因爲不去負責,都亂套了,顛倒了,但是這怎麼能說是賈敬的問題呢?有的紅迷朋友就跟我討論,說賈敬跟秦可卿有什麼關係呀,他根本就不在寧國府裏待着,他跑到都城外的道觀裏跟道士胡羼,煉丹,打算昇天當神仙,怎麼這支說秦可卿的曲子裏,竟會責備起他來了呢?應該說“箕裘頹墮皆從珍”纔是啊。賈珍一味享樂,把寧國府都翻了過來,也沒人敢管他;他又跟秦可卿亂來,他有責任嘛!怎麼會這裏不去說他,反倒去說賈敬呢?

《紅樓夢》十二支的解讀曲

曹雪芹在關於秦可卿的`這支曲裏,他就是要透露這樣的資訊,就是要告訴我們,對寧國府藏匿秦可卿這樁關係到家族命運的大事,賈敬竟然採取了逃避的態度,他居然就不負責任;如果他負責的話,他留在府裏,對賈珍起到抑制的作用,也許事情就不至於鬧得那麼亂乎,焦大也就不至於罵出那樣一些醜事來;但是他逃避了,任憑箕裘頹墮,不聞不問,他連府裏給他過生日,都堅決不回來,他對寧國府後來的傾覆,負有頭等的罪責。這個賈敬應該也是有生活原型的,最初接收那個秦可卿原型的時候,他的父親,也就是書裏賈代化的原型還活着,跟賈代善、賈母的原型他們共同決策,決定由寧國府的原型來藏匿秦可卿的原型,老師筆記《解讀《紅樓夢》十二支曲》。做出這一決策的根本原因,“宿孽總因情”,就是他們跟現實生活中的廢太子,關係實在太鐵了,太有感情了,也就顧不得是否最後會導致“作孽”的後果,是否會葬送了百年望族的前程。當然,他們也是投機,這件事做穩妥了,一旦廢太子,或者廢太子死後,當着理親王的弘皙,能夠翻過身來,登上皇位,他們家族所能得到的好處,那就怎麼往高了估計也不過分。在真實的生活裏,賈敬的原型,那時候他就不同意藏匿秦可卿的原型,但長輩做了主,他也無法阻攔。後來賈代化、賈代善的原型相繼死去後,他就公開撂挑子了,他就逃避了,他把爵位讓給賈珍的原型襲了,把族長也讓給賈珍的原型當了,他的態度就是,今後府裏的事跟我都沒關係了。從生活原型,原型人物、原型空間、原型事件,到小說裏的人物、府第、故事,應該就是這樣的一種對應關係。

關於秦可卿的這支曲,曲名叫《好事終》,現在那含義很清楚了:本來藏匿秦可卿,是一樁好事——對於秦可卿本人來說,她可以不必跟父母及其他家人過被圈禁的生活,而且一旦她的家族在權力鬥爭中獲勝,她就可以亮出真實的公主身份;而藏匿她的賈家,如果她的背景家族,也就是月亮,“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終於成事了,那麼就相當於立了大功,榮華富貴就一定會升級,這當然是大大的好事。但是最終卻是“月”派的失敗,而且還沒等到最後失敗,就先要讓秦可卿犧牲,好事沒成,好事終結了,所以關於秦可卿的曲子叫《好事終》。

高鶚續書,在前面他也保留了關於秦可卿的判詞和《好事終》曲,那裏明白地寫着“首罪寧”,他往下續書,到最後當然也只好把寧國府的罪寫得好像是比較大。根據他的寫法,皇帝整治寧國府比較徹底,賈家延世澤,只寬恕了榮國府,但是高鶚最後給寧國府歸納的罪狀是什麼呢?你現在看看去,很滑稽的,大體上一個就是逼娶良家婦女,就是說尤二姐的事。但這個尤二姐是誰娶了她啊?是賈珍嗎?就算賈珍在當中起了不好的作用,罪名首先也應該是賈璉啊。賈璉他國喪、家喪都不顧,違反封建禮法娶了尤二姐,而且還造成尤二姐跟她原來訂婚的丈夫的分開,造成了一些其他的後果。這是榮國府的事呀,高鶚他卻爲了把寧國府寫得罪大惡極,就列出這麼一條罪狀。還有一條更可笑,有關尤三姐。高鶚的文字大體就是說,這個人死了以後寧國府沒有報官,私自掩埋了。可這纔算多大的罪啊,在封建社會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罪。然後他就把賈珍寫得最後被治得很慘。他想不出別的辦法,因爲什麼?也許是他沒有搞清楚前面關於秦可卿的描寫是怎麼回事?其實也許是他太清楚了,他要回避,他要掩蓋,所以他這麼寫。實際上在八十回以後,根據曹雪芹本人的構思,賈府的隕滅,“造釁開端實在寧”,“家事消亡首罪寧”,應該主要是寧國府惹出大禍,那“造釁、首罪”是什麼?應該就是後來“當今”重提寧國府居然收養了皇族罪家女兒的事情。本來這件事已經透過秦可卿自盡,體面地解決了,但“三春去後”,“當今”改變了態度,新賬舊賬一起算,那麼藏匿秦可卿這件事,當然就是彌天大罪,賈家就沒有活頭了。這時不但寧國府罪不可赦,榮國府也脫不了干係,於是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家亡人散各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