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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 初捻霜紈生悵望》翻譯及賞析

蝶戀花3.3W

《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室內景物、戶外景色交相輝映,女主人公的容態與自然景緻相得益彰,組成了一個渾然一體的優美意境。作者是晏幾道。

《蝶戀花 初捻霜紈生悵望》翻譯及賞析

  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

  朝代:宋代

  作者:晏幾道

  原文:

  初捻霜紈生悵望。隔葉鶯聲,似學秦娥唱。午睡醒來慵一餉。雙紋翠簟鋪寒浪。

  雨罷蘋風吹碧漲。脈脈荷花,淚臉紅相向。斜貼綠雲新月上。彎環正是愁眉樣。

《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譯文

手執潔白的紈扇,無語凝思,心生惆悵。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一人,偏又響起陣陣鶯聲,好似美女輕唱。午睡醒後,好一會兒還嬌困無力。那鋪牀上的雙紋翠席,尤如平展着清涼的細浪。

夏雨初霽,掠過蕷草的微風吹拂着新漲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帶着晶瑩的雨珠,亭亭玉立,搖曳生姿。雨後的荷花含情脈脈,紅紅的臉頰上掛着淚珠似得看着人們。新月彎彎,尤如女郎愁眉,蹙於烏髮之下。

《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註釋

①捻:用手指輕輕拿起。霜紈:指潔白紈扇。悵望:惆悵、怨恨。

②秦娥:指年輕貌美女子。

③慵:懶。一餉:即一響,短暫的時問。

④雙紋翠簟:織有成雙花紋的翠簟。簟,竹製涼蓆。寒浪:即指簟紋。竹蓆清涼,花紋起伏如浪,故稱“寒浪”。

⑤蘋風:掠過蕷草的微風。宋玉《風賦》:“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蕷之末。”

⑥綠雲:指藍天下之浮雲,喻指女子烏髮。此句即“新月斜貼綠雲上”。上,緩緩爬上。

⑦彎環:彎彎如環之月亮。

《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鑑賞

《蝶戀花》唐教坊曲名。本名《鵲踏枝》。晏殊詞改今名。調名取梁簡文帝蕭綱詩句“翻階蛺蝶戀花情”中的三字。雙調,六十字,十句,上下片各五句四仄韻。又名《黃金縷》、《鳳棲梧》、《一籮金》、《魚水同歡》、《細雨吹池沼》、《明月生南浦》、《卷珠簾》、《江如練》等。

起首一句塑造出一位幽怨繾綣的閨中女子形象。她手執潔白的紈扇,無語凝思,悵然懷想。她也許是思念遠方的情人,也許是傷惋青春的易逝。此處暗用李白《折荷有贈》之“相思無因見,悵望涼風前”的意境。“捻”意爲用手指輕輕搓轉,表現執扇時悵然無緒的情態,極爲傳神。“初”、“生”二字,前後關聯,暗示因節序變換,令閨中人頓生新的悵望之情。

空閨獨守,本已寂寞難耐,偏又有“隔葉鶯聲”,撩人意緒。“似學秦娥唱”句把鶯聲比似學秦娥之唱。揚雄《方言》:“娥,好也。秦晉之間,凡好而輕者謂之娥。”此言年輕貌美的女子,其歌聲之美可知。以鶯聲之歡快,反襯人心之悵恨,命意與着筆確有含蓄蘊藉之妙。鶯啼婉囀,是實處着筆;閨中索寞,則是虛處命意,運實於虛,終無一字點破。

“午睡醒來”二句,深化閨中女郎百無聊賴的孤寂情狀。她午睡醒後,好一會兒還嬌困無力,那鋪牀上的雙紋翠席,尤如平展着清涼的細浪。這兩句點明睡醒,而由翠簟聯想起寒浪,又引出了下片的出戶看花。

下片轉寫戶外優美的自然場景:夏雨初霽,徐徐的和風吹拂着新漲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帶着晶瑩的雨珠,亭亭玉立,搖曳生姿。“碧漲”,是由上片的“寒浪”引出,“寒浪”是虛喻,“碧漲”是實寫,前虛而後實,意脈不斷,運意十分靈活。

“脈脈”二句,更是傳神入化之筆。作者賦予雨後荷花以人的風韻和感情,它含情脈脈,淚珠臉,有情有思。這個比喻中的荷花已跳出物象,“紅相向”三字,似寫朵朵紅荷,曳相映,實寫荷花帶雨,向人脈脈欲語;人帶淚珠,對之黯然神傷。是花是人,迷離莫辨,已達到物與人交融、渾然合一的境地。

結拍二句,時間由午後過渡到夜晚,寫新月初上的景象。作者於依託明月遙寄相思的.傳統作法上,又自出新意,別開境界。“綠雲”明指夜空浮雲,暗喻女郎烏髮。“新月”傍雲而上,尤如女郎愁眉,蹙於烏髮之下。新月彎彎,猶似愁眉。作者運用雙關的委婉手法,既借月夜之景,抒寫懷人之情;又避開對形象作直露的繪形勾貌,而是以新月狀人之愁眉,透過景物的暗示性和象徵性,使情與境諧,氣氛濃重。

此詞情景相生而又契合無間,設喻新巧而又雋永傳神,具有獨特的意境,充分體現了小晏詞“詞情婉麗”、“曲折深婉”的特色。

拓展閱讀:作者簡介

晏幾道自幼潛心六藝,旁及百家,尤喜樂府,文才出衆,深得其父同僚之喜愛。他不受世俗約束,生性高傲,不慕勢利,從不利用父勢或藉助其父門生故吏滿天下的有利條件,謀取功名,因而仕途很不得意,一生只做過穎昌府許田鎮監、開封府推官等小吏。

黃庭堅的《小山詞序》也許給我們一個最好的解釋:“餘嘗論:叔原固人英也;其癡處亦自絕。人愛叔原者,皆慍而問其旨:‘仕宦連蹇,而不能一傍貴人之門,是一癡也。論文自有體,不肯作一新進語,此又一癡也。費資千百萬,家人寒飢,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癡也。人皆負之而不恨,已信之終不疑其欺已,此又一癡也。’乃共以爲然。”從四癡也就能看到他們孤芳自潔的個性。忠純真摯的癡情,他仍未失卻童心,他難與一般俗人合流,

晏幾道孤高自負,傲視權貴,即使是蘇軾這種人,也不在眼下。據《硯北雜誌》雲:“元佑中,叔原以長短句行,蘇子瞻因魯直(即黃庭堅)欲見之,則謝曰:‘今日政事堂中半吾家舊客,亦未暇見也。’”(按:當時蘇軾在京,正受帝、後賞識,遷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其高傲竟至此等程度!

他好藏書,能詩,尤以詞著稱。據《墨莊漫錄》雲“叔原聚書甚多,每有遷徙,其妻厭之,謂叔原有類乞兒搬惋。叔原戲作詩云:‘生計惟茲惋,搬擎豈憚勞。造雖從假合,成不自埏陶。阮杓非同調,頹瓢庶共操。朝盛負餘米,暮貯籍殘糟。倖免播同乞,終甘澤畔逃。挑宜筇作杖,捧稱葛爲袍。倘受桑間餉,何堪井上螬。綽然徙自許,噱爾未應饕。世久稱原憲,人方逐子敖。願君同此器,珍重到霜毛。’”此詩雖是戲作,而憤世嫉俗之情,高潔固究之趣,斐然可見。

其存詩只數首,“春風自是人間客,主張繁華得幾時?”(《與鄭介夫》)“窮通不屬兒曹意,自有真人愛子虛。”(《題司馬長卿畫像》)都是寓意頗深之作。

他的主要著作爲《小山詞》,《全宋詞》收其詞260首。其中長調3首,其餘均爲小令。他的小令詞在北宋中期發展到一個高峯,用清壯頓挫的藝術性,揉合了晏殊詞典雅富貴與柳永詞旖旎流俗特性,既雅又俗的歌詞合樂的典型音樂形象,使詞這種藝術形式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並取得扭轉雅歌盡廢的歷史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