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世界山裏的人詩歌

他們來的原因沒有誰說得清

恰如他們來的時間沒有誰記得明

只是從此常伴青山綠水，祖祖輩輩

耕田種地，人情往來安天命

後來整個村子的孩子漸漸多了，不讓人省心

他們很是頑皮，總是惹鄰里不得安寧

只是後來他們一個個地走了，去了遙遠的都市

直到快過年了纔回去，可第一個回去的啊總感覺到冷清

村子已然不像那些年那樣被孩子鬧得雞犬不寧

因爲孩子已經長大，也過了不諳世事的年輕

村子裏沒有了孩子，只有蒼滿頭的留守老人

他們倚靠這檐下的樑柱坐着，卻幻想着突然有人進村想去迎

……

每一年的回家，從臘月二十三鬧到正月十五

家家燈明如晝，天天歡歌宴飲，不醉不休

彼此交流的言語啊，由小時候說的'村子周遭奇異

轉到了南方或者東方的都市奇聞。那些都市我也只是聽說

小時候也想去來着，但始終都不曾到過

每每談論歡笑之時，家中的老人總是來“摻和”

只是在三兩句之後，他們便又悻悻地離開了

至於原因嘛，我不知道。我想，有時是被“驅逐”

有時則是偷偷離開的，彷彿略有悲傷

身在外鄉的人啊！如何會不想家？

只是因爲你們是至親，我們總是可以發些脾氣

像小的時候一樣頑皮，惹得鄰里不得安寧

那樣，至少我們忘了這去往都市的滿路荊棘

忘了這在外鄉歲月留下的淚，和思家漸漸多了的白髮

暗夜總是來得很快，卻又很是漫長

其實長一些吧也是好的，只是那盞煤油燈已不再亮了

那盞燈似乎只在山裏，不在都市

可山裏已裝了電杆電線，用上了電燈

……

小的時候，我們總是說長大了要從山裏出來

一遍一遍地說，一輩一輩地說

沒有誰記得說過了多少遍

恰如沒有誰知道他們說了多少輩

後來，一隊又一隊的山裏人走出來了

有的爲了謀生，有的舉家搬遷

村裏沒有誰再會爲一棵樹，一條水溝

一顆石頭，一塊地，爭吵不休了

村莊迴歸了久違的靜謐，迴歸了山清水秀的最初

而我們，卻開始懷念那最初

我們都還很小的時候。沒有電燈

沒有高樓大廈和轎車，沒有手機的日子

因爲他鄉再繁華，始終不會有故鄉的青山綠水

不會有那厚重的黑土，那輕盈可飲的流水……

而他們，總是從我們小的時候便開始說

去吧，去山外的世界吧，那裏是最好的遠勝於故鄉

終於我們來到了，才發現這是一個另外的世界

或者是另外一層階梯罷了。他們不知道

我們想家；恰如我們不知道，他們

也想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