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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節散文

散文1.03W

一個交叉,撐起了一撇一點,成了一個“父”字。

父親-父親節散文

簡簡單單的筆畫,卻書寫着父愛的偉大。

我的父親是個淳樸的農民,今年六十多歲了,人很消瘦,身子卻很硬朗,喜歡穿着藍布咔嘰衣服。

父親是個勤勞的農民,農閒時總是和母親忙着種些農作物賣,以貼補家用。那些年,芋頭賣價特好,父母種了一畝多芋頭,還請了一大堆人幫忙弄去藏在芋頭裏的泥,拔去芋頭根,剝去芋頭衣裝好車。

凌晨一點左右,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幾聲狗叫,使整個村莊更加寂靜了。這時,我們一家就動身了。父親拉着一板車的芋頭往城市裏趕,我最喜歡坐在板車架上了。父親在前面用力地拉車,他習慣將褲腿捲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無數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着。只見父親雙手緊握車柄,肩上的車鞭子深深地勒在父親的身上,他兩腳緩慢而費力地向前蹬。汗水浸溼了他的後背,滴滴豆大的汗珠從臉頰前邊滑過。母親在後頭推着板車,我坐在板車上一路晃盪。那時的我全然沒有體會到父親的艱辛,有時唱歌給父母聽以打破這夜的寧靜,有時擡起頭數着星星,一顆、兩顆、三四顆......樂哉悠哉。父親不時回頭看看我,滿臉都是笑意。到了屯溪,天還沒有亮,我們便找了一個“好地方”,把芋頭放在地上鋪開來。我最喜歡乾的事是專揀好看的芋頭放在上面“撐門面”,而後席地而坐。父親則拿出一袋旱菸“吧嗒吧嗒”地抽着,似乎所有的疲勞都在這“吧嗒”聲中消逝殆盡。天漸漸大亮,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了。車聲、叫賣聲嘈雜在一起,一下子熱鬧起來。如果這時聽見腳步聲,或看見眼前有人走動,我就立馬來精神,學着大人的樣子扯着嗓門喊:“賣芋頭囉,賣芋頭囉,好吃又便宜的芋頭。”“阿姨,買點芋頭回家煮着吃吧!”“奶奶,辣椒炒芋頭絲可好吃了,買點吧。”來買的客人都誇我嘴甜,總是捎一點回去。父親一邊收錢,一邊樂呵呵地望着我笑。當天空微微泛白,我的小肚子有點不安分了,開始鬧騰起來。這時,父親總會趁空當的時間拿着賣芋頭的錢給我買來一個香香的饃饃或是一個油煎果。每每拿着,我總是讓父親先咬上一口。父親張大嘴巴卻只咬了一小口,之後快速地遞給我:“閨女,快吃,歇會兒就涼了。爸爸有煙抽,不餓。”我很滿足地點着頭,然後拿着果坐在一個角落裏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父親是個炒茶的行家。茶葉的炒青那可是有講究的,每道程序必須做到位,不可有絲毫的馬虎。炒青時必須要注意火候,還要注意聽那清脆頻繁的“啪啪”聲。每次放多少含糊不得,多了,茶草炒製出來太嫩;少了,升溫快,散失水分多,茶葉容易焦灼,這些都是從父親那裏學來的。父親憑着多年的經驗進行炒制,他做出來的茶葉碧綠,而且肉頭厚,賣價比一般人都要高。每當炒茶時,我和姐姐會輪換着坐在長滾筒旁邊,手抓一大把一大把綠綠的茶葉往滾筒丟。父親則在滾筒的另一頭一邊添柴,一邊朝滾筒裏看。有時我們丟快了,茶葉未出汁,父親就在那頭叫:“丟慢點,丟慢點!”有時我們疲勞了,小瞌睡了會兒,茶葉炒焦了,滿臉茶灰的父親就在那頭大叫:“丟快些,丟快些!”而滾筒旁總會放一壺清涼的冷水,有時還會放一袋月餅或餅乾。炒茶的時候是沒得空的,機器一刻不停地運轉,人必須時刻盯着,渴了,父親就湊近壺嘴“咕嚕咕嚕”地喝上幾口;餓了,就順手拿一個月餅或是一塊餅乾往嘴裏一塞,一邊炒茶一邊嚼了起來。只有到了最後一道炒幹茶的程序,父親纔會安心守在機器旁“吧嗒吧嗒”地抽上一根菸,眼睛裏佈滿了血絲。而我們累了,總是靠在父親的身上休息,醒來時,已到了牀鋪上了。

父親還是個老電工,這手藝幹了近五十年了。村子裏誰家的電燈不亮了或是茶廠機器不運轉了,但凡上門亦或是一個電話,即使父親正在喝着小酒,也要立馬放下碗筷去幫忙,他可是村裏有名的老好人。

如今,父親年邁了,電工的本行還幹着,茶葉生意偶爾還做,不過不再那般拼命了,算是當作點念想,找點樂趣。而我也回到家鄉的小學任教,每日中午在父親家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