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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散文

散文1.98W

無論在學習、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都寫過散文嗎?散文是一種常見的文學體裁,取材廣泛,藝術表現形式豐富多樣。你知道寫散文的精髓是什麼嗎?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侄子散文,歡迎大家借鑑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侄子散文

北方的冬天,讓人倦怠,尤其像我這樣體質弱的人,基本上選擇了蝸居生活。窗外的雪下了又下,風捲着飄雪那一層朦朧的窗紗,阻擋了我的視線。腳傷的痛,在冬天愈發地嚴重了。但我總是喜歡坐在窗前,靜靜地享着冬日午後的一份清歡。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我回頭衝着放假的女兒喊道:“寶貝,把媽媽的手機拿來。”女兒應和着從房間裏走出來,把我的手機遞過來。

“老媽,快接吧,你兒子。”女兒的語氣裏充滿了醋酸味。

“兒子,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呀。”我接起電話興奮地問道。

“姑姑,我是專程來謝你的。衣服真不錯,我穿上那個帥呀!姑,你這是讓女同學都迷我的節奏啊?!”只要我一聽到瑞兒的聲音就會立馬笑出聲來。

他,就是女兒嘴裏的我的兒子,是我小侄——瑞瑞。今年十八歲的侄子,一米八五的個子,微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一笑就是一臉的‘虛假’的笑。可我就是喜歡,這真是應了外婆的那句話,“淘小子纔是好樣的,不壞不招人喜歡。”那時候,外婆總是覺得哥哥太安靜,每天一放學,不是寫作業就是看書,不問不說話。過於安靜的哥哥卻在婚後的第二年生了一個巧嘴的兒子,每次母親提及都會說,一定是基因突變了。

1997年的1月15日,舊曆的臘月初七。嫂子懷孕41周,仍沒有動產跡象,我也着急了,臘七這天,我給她辦理了入院手續。因爲是我的家人,大家都很關心,一天裏來人不斷,科裏的姐妹們也去關心問候。我和主任也商量了一下,準備臘月初八做剖宮產術。

入夜,飄起了清雪。氣溫也開始下降,我和嫂子開玩笑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外面又開始下雪。惡劣天氣生的孩子,肯定得有大出息。”

“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我就是想趕緊做手術吧,我都累得直不起腰了。”嫂子一臉的疲憊。

吃過晚飯,我想讓母親和哥哥回去歇歇。還未安排完,嫂子“啊”了一聲。

“怎麼了,嫂子?”我急忙問道。

“好像破水了,好痛。”嫂子皺着眉說道。

“哥,你快去安排車,把主任接回來,我去手術室和麻醉科。”我轉身往樓上跑去。

母親拽着嫂子的手,不停地安慰着嫂子。“小薇,在堅持一下,等徐主任來了,我們馬上做手術。”(嫂子因爲骨盆狹窄,早已經定了做手術)

晚上9點,我的小侄子沒按我們的安排,在臘月初七就降生了。七斤六兩的體重,圓圓的小臉,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睛,很是招人喜歡。父親雖然還顧及着傳統,但還是忍不住,在嫂子手術結束後,從家裏來看看他的大孫子。

因爲天氣比較冷,那時的醫院還沒有像現在這樣集中供熱,到了半夜房間裏總是覺得一陣陣的寒。我給嫂子加個熱水帶,在小侄子的腳下也放了一個。小侄美美地吃了一頓奶粉呼呼地睡了,很是聽話。

住院七天,小侄成了科裏姐妹們的大玩具。只要科裏不忙,每個人都要去抱一下,在誇上幾句,我的小侄一出生就給我帶來了莫大的驚喜。

小侄的到來,讓我們家裏發生了一次文化戰爭。父親搬出了辭海,辭源。每天認真地查着,非要給小侄起個最好的名字。哥哥翻着他最喜歡的古言詩詞,嫂子看着瓊瑤的書籍。母親一看,她悄悄地在小侄出生的第十天,把自己起好的名字“於子瑞”去派出所上了戶口。戰爭終於停止了,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母親,母親則買了一大堆好吃的來堵上大家的嘴。

出院回到家,因爲嫂子奶水不足,小侄一直在吃奶粉。這樣,除了我值夜班的一天,小侄都一直跟着我睡。不過,在月子裏的小侄已經開始頑皮。從開始的晚上睡大覺,慢慢地卻每天半夜都起來,咿咿呀呀地鬧個不停。換了尿布,餵了奶粉,他依然會睜着大眼睛看着你,就是不睡覺。你一關燈,他就開始大哭,而且一聲比一聲高,讓你聽着很揪心。

“丫頭,我帶幾天吧。你休息不好,還要值夜班呢。”母親心疼地說。

“沒事,老媽。我喜歡,再說我也習慣了。你有甲亢,不能熬夜的。”我總是儘量輕鬆着回答母親。

“小妹,我自己帶吧。這孩子半夜總鬧,不省心。”嫂子也趕緊說着。

“不用了嫂子,你弄不好,半夜我還得過去。你挨累在後面,月子裏你好好休息吧。”就這樣,小侄一直在我的房間裏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身上的淡淡的奶香味,令我很是迷醉。

即使是出了滿月,小侄一直在我的懷裏睡得比較安穩。沒辦法,只要我休息在家,嫂子就得忍痛割愛,把兒子送到我的房間裏過夜。

不知不覺間,小侄就百天了。我特意請假陪着哥哥嫂子去給他照相,他皺着個小臉,攝影師怎麼逗他,他就是不笑。最後乾脆來了個下雨節。我和哥嫂急得滿頭大汗,無濟於事。現在我影集裏仍然保留着他的哭顏,每次來我這,我都會拿出來給他看看,這也成了女兒笑話他的.小話柄。

小侄六個月,第一次感冒就引發了哮喘,這使全家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我帶着他在兒童醫院,哈醫大二院查了個遍,診斷完全一致“過敏性哮喘”。也是從那時開始,小侄開始滿臉溼疹,而且越來越重。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滿臉都是了,下巴上的溼疹慢慢地在滲水,結痂成了黑色,疾病發展迅速。

這樣好好壞壞整整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小侄可能是我見過的,最難帶的孩子。因爲免疫力低下,一年四季總是在感冒哮喘,總是來醫院吸氧。而且,他的嘴周就像帶着個黑色口罩,溼疹讓他難以入睡,每天都是哭累了纔會掛着淚珠睡着了。

有一段時間,我很是擔心,怕孩子發生哮喘頻繁而影響他的大腦發育。1998年夏天,被溼疹折磨的小侄,他只有一歲半的年紀就入院治療了。醫生要給他在不打麻藥的基礎上,把黑色的口罩揭掉。然後再進行抗炎和輸血治療。

在處置室門口,主任問家屬誰進去陪伴一下。我自報奮勇,因爲我是醫者,能夠接受事實的殘酷。母親也想進去,哥哥嫂子都沒有同意。

“姑姑,他們要幹嘛?”瑞瑞摟着我的脖子。

“寶貝,乖。姑姑抱着你,你千萬別動啊。”我眼裏也是在一瞬間蓄滿了晶瑩。

主任讓一個男醫生按住小侄,孩子扭着身體,不停地喊着“姑姑,姑姑。”

主任消好毒,鋪上無菌敷布。“小李,按住了,我動手了。”說完他快速地揭下了整張的“黑口罩”。小侄的哭聲撕心裂肺,那已經不是哭聲了,是一聲聲地叫喊。

“寶貝,姑姑不好,馬上就好了。”我看着小侄蒼白的小臉,再也忍不住,我哭了。門外傳來了母親和嫂子的哭聲。

經過這次徹底的治療,小侄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雖然有時還會時好時壞,但是再也沒再帶上那個“黑口罩”。

1999年的春天,我要結婚了。每天晚上還和我一起睡覺的小侄每天皺着眉,哭喪着小臉。

“侄子,姑姑結婚你不高興啊?”我忍不住問道。

“不是,我不喜歡那個人。”小侄很認真地說道。

“這纔多大,還知道喜不喜歡了。”母親打着毛衣,笑着說道。

“奶奶是真的,他長得很兇,沒有我對姑姑好。”小侄奶聲奶氣地說道。

或許,真的是因爲愛人的工作的原因,小侄至今也和他不是很親近。用小侄的話就是,我可不和姑父多說話,說着說着我就成犯人了,像在審訊。

小侄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適應過來身邊沒有我的生活,我婚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在電話裏不停地和我聊天,一直到入睡。

因爲小侄體弱,三歲才送幼兒園。第一次嫂子早上送去,我下午休息,下午2點去幼兒園接他。一進幼兒園大門,就聽到了小侄那特有的哭聲,時高時低。我趕緊加快腳步,走進園區。跟值班老師來到他的教師門外,老師正在勸他。“於子瑞,別哭啦,老師今天講的成語連龍你都沒學會。”

“老師,你別管我,我就哭。那連龍我學會了,我哭是因爲媽媽不要我了。”巧嘴的小侄另幼兒園的老師哭笑不得。

小侄的身體雖然一直很差,但是學習一直很是讓人安心。在幼兒園裏,很快就成爲接受能力最強的孩子。

母親病重是我和小侄第一次遠離的日子,我每天已經無暇顧及小侄的生活了。那也是我自己身體最糟糕的階段,每天拖着病痛和疲憊奔走在母親和我自己的家。女兒太小,母親的病也不能等了,我的病也在一天天在加重。那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日子,陽光每天都不會照進我的窗戶。

送走母親,小侄已經上了學前班,在離他的外婆家最近的市政府幼兒園裏。調整了一段身體,我終於可以自己出行,走路也不那麼費勁兒了。

“嫂子,是我。明天我串休,想去幼兒園接大瑞。”

“姑姑,你真的要接我呀?我要吃肯德基。”小侄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臨近五月,已經是北方的春天了。路邊的大楊樹開始抽綠,風也變得柔和輕暖。午後的幼兒園裏靜悄悄的,和門衛大叔打好招呼,我悄悄地走進園區。

小侄已經是學前班的孩子了,不睡午覺,我是按照他課件休息的時間來接他的。

“張老師,我是於子瑞的姑姑。她媽媽和您說了吧,今天我接他。”我客氣地和老師打着招呼。

“你就是於子瑞的姑姑呀!”張老師誇張的語氣令我很吃驚。

“你侄子成天跟我說,他們家最棒的是姑姑。漂亮、能幹。他說他是軍長,姑姑是司令,這孩子輕易不說佩服人的話的。”老師的話讓我滿臉通紅。“張老師,小孩子的話不能聽的。”

上了小學,是小侄學習最讓人安心的五年。一直是學校年級的第一名,我和哥哥嫂子都爭着去給他開家長會,他也成了女兒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爲每次我都會那他當榜樣,教育女兒好好地去學習。

他上初中,我再次搬家,我和哥哥家離得更遠了。嫂子一家人選擇在道理居住,因爲離瑞兒的外婆比較近些。而我們搬到了城市東側的開發區居住,因爲離婆婆家近一些。再加上孩子學習緊張,我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有幾年只是在年節時才能坐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因爲見面的時間少,讓我感覺小侄好像一下子就長到了一米八五的大個子了。每次看到他的臉上還有着淺淺淡淡的溼疹的痕跡,我的心就會在瞬間感覺到那痛,一個帶着疼痛長大的孩子給了我太多的感念。

小侄很喜歡我的眼光,喜歡我給他買的衣服、鞋帽,這樣我很是欣慰。走進不惑,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小侄經常打電話問候:“姑姑,別太累了,等我能掙錢了,我養着您。”每次聽到小侄的話我都會眼眶溼潤,不管未來會怎麼樣?我的心卻在此時留着一股暖流,淡淡地漫過我的心際。

2015年,我和小侄又面臨着再一次的遠離。年後,他要去國外求學,去開始他的尋夢之旅了。我心裏雖然有萬般不捨,我又怎能陪他一生一世呢?男孩子出去闖一闖或許是好事,我總是在不停地勸着自己,對小侄我真的有了兒行千里母擔憂之感。

冬日的夜,寒得讓人瑟縮着雙肩,走起路來也不由得加快腳步。窗外又飄起了清雪,不禁又讓我想起了那個冬天,在臘月初七的那天夜裏,一個小生命哭喊着來到人世間。他給我帶來了無限驚喜和幸福,他就是我的小侄。

小侄,又快你的生日了,姑姑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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