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生命散文

夜已很深，又輾轉難眠了。少睡無夢是我最近的一個習慣特點，儘管白天睡過幾小時，晚上還是想睡，想做個夢。願爺爺能託夢讓我知道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情況，是冷是暖，是否還像生前樣的安靜快樂幸福。

想着心事陣陣睏意襲來，濃茶也擋不住睡意的誘惑，我拿着手機的手已無力打字，軟軟的放在胸口，進入了一種似睡非睡之間的狀態……

“我睡着了嗎？沒有吧！我從來不做夢的，我是在白天啊！不對，是夢，又不似夢，我揪自己的臉，是痛的啊，痛的不明顯但我確認不是夢，夢不會這麼真實吧！是夢非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了……

外面下幾天雪了，我又來到爺爺的榻前，喊了一聲他，我心裏有點怕，怕他不應，不應聲就是死了，我不能讓他死，他快死了，連他自己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我想，沒有人能在夢中思考吧，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真實。我想讓他活着，還和以前一樣能坐在藤椅上曬太陽，哼着他自己的歌調，能吃能喝能自己上廁所的！我心中焦急不安。我又喊一聲他清楚地應了一聲：“啥子事嘛！”我心狂喜，我能感到我的心在狂跳不止，爺真沒事哦！還和以前一樣的能聊天呢！好啊！這個過程我一直被一種神祕的恐懼、死亡的氣氛包圍着。傷心失落無助，煩躁抗拒，沮喪絕望痛苦興奮，都有，彷彿我是爺爺，爺爺就是我，我們是一個整體，心靈相通到他就是我，分不清楚我是誰。屋外雪停了，卻颳了大風。這討厭的風！我把門使勁關上，對！關上，不能凍着爺爺，關門的一瞬我看到外面好厚的積雪，後坡上都白了，隱隱能看清白雪覆蓋的墳堆，是晚上還是白天啊？咋這麼亮？又聽見風吹樹梢的嗚咽聲，我突然很害怕很恐懼。冷，真冷！快關門不能凍了爺爺，我使全力關門，怎麼關不上啊？見鬼！不能提鬼字，難道是做夢，不，我不是做夢的.。沒有什麼時候比這會清醒，我急得大喊大叫着。咯吱！咯吱！仔細聽，難道是幻覺？更近了，我的心像手猛然攥住痛苦，一種讓我更驚懼的東西向我襲來，難道是傳說中的死亡使者的腳步聲？一定是，不能讓他們靠近爺爺，不能讓他們靠近我，我急忙“呯”關上了門，門上的灰都被振落下來，關嚴了，舒口氣，看看爺爺，他安詳地睡在那，他沒事了。好的，放心了。爺爺突然間說話了，就背對着我躺着在說話，又像太遠聽不清，他說他很快樂，他正高興地等着這一天他終於等着了，我聽到了爺爺愉快的笑聲，聽，他很健康哦！我放心不下，我迷糊了，一切都混沌，使不上力氣，焦急痛苦壓抑着我，我大聲說：爺爺，你可千萬不要出去，你能吃得下一碗飯了，身體會好起來的！突然門又開了，我撲上去關上，鎖住，好的，終於鎖住了，這下徹底放心了。可我一回頭牀上的爺爺不見了，再看，連牀不見了，所有的門都開了，屋裏有很多的不認識的人。“不！不能開門，快把門關上！”我喊着，告訴面前的人，可他們都冷漠，機械似地都不理睬我，爭論着什麼繼續在幹些什麼，我憤怒了，我焦頭爛額，我驚恐萬分，面前人又都消失了。我孤獨害怕，我不停發瘋地喊着找着，我哭了，我只有哭，好像我只有這樣了……毫無辦法！一切都很模糊不清，這不是夢吧，又好像是，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我又像在自言自語，一切都很顛倒錯亂千頭萬緒，我想弄清楚一切，我希望儘快逃出這個夢境。

天亮了，掙扎的夢終於醒了，汗溼潤了衣服，手機從胸前掉在地上，還好，沒壞，我忙用手機記下這一夢境，以後也許不會再做這種夢！也許還會，許多的人和曾經發生的事，都會在夢中出現，然後破碎失散在記憶中。

想起昨晚的夢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一團棉花堵在我的心頭，經過的事在夢中重現了一遍，但卻多了現實沒有過的心理活動，2016年年前幾天回家照護高齡的爺爺，無論是現實還是在夢中，我都沒留住他，年後初五晚上他安詳地離開了這個讓他留念不捨的世界。享年96歲。生命是美好的。但大自然的規律是恆定的。世間有輪迴，願我們來世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