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雅音山記散文隨筆

觀音山是泗南江鎮田房村境內的一座高山，海拔1714米。該山在墨江縣地圖上的標準名稱是“壩洛尖山”，以山下的壩洛寨子得名。在田房村，觀音山不是最高的山，比如大箐山海拔高度2082米，比歡音山高出368米，但名氣遠不及觀音山。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據說觀音山名稱的由來，是根據山的形狀命名的，從遠方的某個角度看，該山就像一個打座的觀音菩薩。沾上觀音菩薩的光，人們對此山敬仰有加。

今年年初，我和同事一行六人外加一名嚮導，從田房村委會駐地出發，往東向觀音山進發。沿着田房至替紅的村組公路走了1公里多，經過一個只有4戶人家的居民點，即開始爬山。寨子後山是一片長勢不錯的茶園，園子裏有一株桃樹，花滿枝頭，只可惜已經錯過了盛花期。看來，觀音山等我，已等得花兒都謝了！

壩洛尖山共有3個山峯，高度略有不同，相距不是太遠。我們走到茶園中央，看到茶地之外已無明顯的路徑，擡頭看看陡峭的山峯，有3個夥伴終止了行程。剩下的4個人繼續向山頂攀登，林間雜草叢生但不是很茂密，雖然不時有刺棵或藤蔓擋道，總算可以透過。沒用太多的時間，我們就登上第一個山峯。

山頂上是些雜木林子，四周的視線多被樹的枝葉遮攔，從縫隙裏往外看，可以看到遠處的羣山。層層疊疊的遠山溝壑縱橫，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地名，只有墨江方向的山上有風力發電場的電機作爲標誌，知道那邊就是金礦至大風丫口的山脈。此時正直午後，烈日當空，眩目的陽光拉近了天地之間的距離。我對夥伴說，不要問我此山有多高，天上太陽就歇在樹稍上。

站在第一座山峯往東北方向看，在不遠的地方有兩個山峯並列。壩洛尖山最高峯就是靠左邊的這座山，中間有一個不大的山丫口，右邊那座培襯的山峯與主峯的高度亦相差無幾。遠看就像一個牛頭上的兩隻犄角。

稍息片刻後，我們朝着主峯繼續前進。山體更加陡峭，樹木依就蔥蘢。腳步變得沉重，呼吸變得粗糙，全身已被汗水溼透，可是上山的信心沒有動搖。是的，沒有旅途的艱辛，哪來登峯造極的快慰？

山上沒有山泉，沒有溪水。大概是山峯西坡比較背陰的緣故，地表並不乾燥，地上長滿地衣，還有小時候打仗用來戴在頭上作僞裝的那種植物（學名伸筋草）。

主峯上也長滿了樹木，這可算作觀音山的一個特色吧！我爬過許多高山，頂上都是光禿禿的，沒有樹甚至沒有草，頗有幾分淒涼卻多了幾分看風景的方便。爬到山頂的一顆大樹頭上，視野更加開闊，同行的幾個同伴，分別在樹頭上留影。我自然也不例外，在樹上擺出了造型，用手機記錄下這個標誌性的鏡頭。後來這張圖片收入了一個“美篇”作品之中，註解是“觀音山上，山高樹爲峯，人可爬到樹半中”。樹枝遮住了遠處的風景，卻因爲這片綠色的存在多了幾分欣慰。

在兩峯之間的'山丫處，有一個巖洞，據說很久以前有老虎居住，當地人稱之爲老虎洞。我們當中的3個人壯着膽子，探望了老虎洞，洞中沒有發現與老虎有關的任何蹤跡，3顆懸着的心全都安定了下來。這座山上最多的動物是野豬，到處都可看到野豬行走留下的足跡，還有它覓食拱出的土坑。更稀罕的是我們看到一個野豬產仔時做的窩，是野豬咬斷灌木拉到一起塔成的。嚮導勸我不要靠近，可是好奇心驅使着我，不但走近了野豬窩，還用手機迫了照，只是野豬窩圖片並不漂亮，所以沒有把他放到美篇中去。

到達最後一個山峯，東面是懸崖峭壁，絕壁的縫隙上偶爾有灌木生長，岩石裸露看下去有些可怕。隔着崖下的山凹，可以看到對面的山也很陡峭，田房到替紅的公路從山腰上透過，看上去像系在山上的一條綵帶。把它當作一道風景有一定的欣賞價值，但看得出來生活在這種條件下的羣衆是多麼艱辛。從觀音山的這一面，向泗南江方向看，對面就是鎮政府所在地，一個看似比較繁華的鄉村集鎮。確實，當初成立泗南江鄉，目的就是開放這一地區的熱區資源，經過30多年的建設，已經起得長足發展。我曾從泗南江政府駐地無數次眺望觀音山，看到的都是陡峭的岩石，間或有幾株樹木，想象中這地方只有岩羊和猴子能夠生活，就在這山下的泗南江中，有一個很深的水塘，稱爲猴子潭，據說天乾物燥的季節，經常有猴子成羣結隊到潭中洗澡。

從觀音山上遠眺東南方向，那是典型的哀牢山地貌特徵，一道道鄒褶中包裹着山澗、河流，談不上很美，但雄渾厚實。墨江縣30多萬人口大多數生活在這樣的大山中，我的兄弟姐妹們都生活在這樣的深山裏，走在結對幫扶的路途中，總會想起老家的親人們，你們有人幫扶嗎？

在觀音山上，不像其它地方一樣，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整個山頭乾旱缺水。山上開墾出來的耕地，往往因爲乾旱缺水而欠收。春夏季節，村民在陡坡地上鋪起塑料布，下面支一個塑料桶，收集零星降落的雨水，用於澆灌作物或者稀釋農藥。只有位置較低的箐溝邊，才能開墾成哈尼梯田，種植水稻，可是這樣的地方極其有限。我在通村公路旁邊，看到基本農田保護的界樁，可是周圍都是五六十度的陡坡地，根本不能種植莊稼或經濟作物。這裏的貧困，不是人們不努力，實在是條件太差，扶貧攻堅任重而道遠。

我還聽到一個機智有趣的故事，在阿墨江對面的大山上，有一個村子叫老汪街。由於生產條件差，許多年輕人到外地打工。有位打工仔認識了一位女朋友，爲了讓女朋友下定決心與他一起生活，他向女朋友說：你嫁給我吧，我家是“街子”上的人，成家後我們一起做生意，並煞有介事的出示身份證，證件上赫然寫着：墨江縣泗南江鎮蘇衛村老汪街。小姑娘信以爲真，成就了一樁美好姻緣。

觀音山上的灌木林中，寄生着好多種植物。我知道其中一種植物叫珍珠蘭，是衆多蘭花品種中的一種，我們隨手採了幾個標本，想多要幾棵卻不忍心破壞這樣完整的生態。奇怪的是，觀音山上沒有看到一隻鳥類動物，這多少出乎我的預料。突然間想起曾經讀過的兩句詩：山高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觀音山讓我們感受了沒有鳥的天空！返程時我們走了一條農民上茶山勞作的小道，道路崎嶇卻比上山時略感輕鬆。下山途中4個人摔了兩跤，說明下山也不容易，好在2人均無大礙。回到田房耗時約兩百分鐘，觀音山上我們感受了很多人沒有看到的風景。

在那次登山之後，因爲扶貧掛鉤的原因，我還多次來到田房村，住在村委會或走村竄寨的途中，從不同的角度看觀音山，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從一個過客的角度來欣賞，觀音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從扶貧攻堅的角度看，觀音山是一個很難攻克的堡壘。有人說：你可以一輩子不登山，但你心中一定要有座山，它使你總往高處爬，它使你總有個奮鬥的方向，它使你任何一刻擡起頭，都能看到自己的希望。脫貧攻堅的號角已經吹響，儘管脫貧的道路崎嶇而艱難，我相信生活在觀音山下的人們，總有一天會過上幸福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