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谷

位置:首頁 > 文學賞析 > 散文

溫馨的小屋散文

散文2.08W

還記得當年,鄰人送我一盆吊蘭,置於院中。使原本空蕩蕩的小院,陡增了幾分生氣。

溫馨的小屋散文

初春時節,妻子捉回幾隻小雞,養在檐下的紙箱內,誰知那些小東西不甘寂寞,趁主人不在,越箱而出,在院中尋食嬉戲。興之所至,竟將那翠綠的吊蘭葉片化爲腹中之餐,氣得我將小雞通通地關了禁閉,也算是對那吊蘭的一點慰藉。

然而,沒過多久,那吊蘭盆內卻又冒出了一葉新芽,幾場春雨過後,竟生氣勃勃地抽出了一片片嫩綠的葉片,比早先還水靈、可愛,此後,我對這死而復生的吊蘭自然多了幾分關心,那吊蘭似乎也頗爲感激,長得格外繁茂。

誰曾料到,深秋那一天,由於我的疏忽,竟讓吊蘭又遭厄運。那日,寒流忽至,朔風怒號,我卻埋頭於燈下爬格子,忘了將吊蘭移至室內,次日清晨,只見吊蘭的葉片披着一身白霜萎頭蔫腦地垂掛在盆邊,在寒風中瑟瑟顫抖。我連忙將它移至房內,期盼着它再次起死回生。可惜,沒幾天,那凍傷的葉片全部枯萎了。我好生懊惱,總覺得對不起那曾裝點過我生活的吊蘭。

冷空氣過後,氣溫漸漸回升。不久奇蹟再次出現了,從枯黃的吊蘭叢中又頑強地頂出了一簇新芽。冬去春來,吊蘭的葉叢中款款地抽出了一兩條纖細的葡匐枝,枝上又滋生出一叢叢的嫩葉片和白生生的氣根,幾場春雨過後,一朵朵淡黃色的小花又飄出了幽香。我做了三個托架,小心地將吊蘭懸掛在檐下。微風中,那葡匐枝在悠悠地晃動,猶如婀娜少女在翩翩起舞。

夏日,全家赴京探親,匆忙中,我這個馬大哈,竟又將吊蘭孤零零地掛在檐下。待探親歸來,那吊蘭早已被熾熱的陽光奪去了生機,只剩下黃巴巴的兩條葡匐枝無精打彩地耷拉在盆邊,好似在對我這個不爭氣的養花人搖頭嘆息。

此刻,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預感,這吊蘭不會死。果然,一場霏霏細雨之後,一葉嫩芽終於破土而出,它又活了!

此後,這盆命運多舛的吊蘭依然枝繁葉茂,生機盎然,陪伴了我多年。而我,也從這吊蘭的坎坷經歷中悟出一條頗爲有益的人生哲理。每當我在生活中遇到磨難之時,想到這盆吊蘭,內心便充滿了信心和力量。

好像,我這輩子註定了將與小屋結緣。

四十多年前,我與她在水鄉小鎮的同一所學校教書。我住在教學樓的小閣樓上,她則住在樓對面的半間平房小屋裏,我們的小屋,除了擱一張單人牀外,再沒有更大的空間了。就在這樣的小屋內,我倆相識、相戀,直至相愛。那年春節,我們回到揚州完婚。婚後,匆匆返回小鎮,我將被褥一卷,盛放衣服的箱子一拎,就搬進了她那小屋,開始了我們的蜜月生活。

小屋內,一張單人竹牀,兩隻箱子,外加一張課桌和臉盆架,這就是我們小屋內的全部家當。

後來,隨着學校住房條件的改善,我們也搬出了這間小屋。十來年後,我們居然住上了近八十平米的單門獨院。院中,還種上了飄着清香的梔子花,養了幾隻母雞。每天,女兒放學回家都伸出小手,從雞窩中掏出熱乎乎的雞蛋。

溫馨的小屋

二十多年前,我們爲盡孝道,又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小院,千里迢迢,來到京城。新的工作單位皆表示,工作可以安排,住房無法解決。無奈,我們只得棲身在岳父名下的一居室內,重回到了更漫長的蝸居生活。那老式的一居室,面積只有三十多平米,客廳極小。我們一家的日常起居幾乎都在臥室內進行。已上高中的女兒,夏住陽臺,冬住客廳,一張單人鋼絲牀陪她度過了少女時光。

就這樣,我們在這小屋裏,一住就是二十多年。眼瞅着京城大地,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我們也期盼着何時能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寬敞住房,但在瘋漲的北京房價面前,對於我們工薪階層來說,那隻能是一種海市蜃樓式的幻想。妻子暗自懊悔,當初不該草率回京。

我倒十分想得開,還常在妻子面前誇起蝸居的優越性。住小屋好,那巴掌大的地方,你打掃衛生可比那住大房子的人家輕鬆多了,更無需請什麼小時工,多花許多冤枉錢。住小屋好,那暖氣費、水電費、物業費,要比那住大屋的少好多吧。住小屋好,一家人聚在一間屋子裏,談天說地,熱熱乎乎。即使夫妻拌個嘴,想分居也沒地兒啊。一席話,說得妻子撲哧一聲,也忍不住笑了。

待到女兒出嫁之時,老家的兄嫂、表妹母女代表家鄉親友來京祝賀,我們原想安排他們住在飯店,他們則大不以爲然:沒事,擠在一起熱鬧。新婚前夜,我們一大家子七口人,硬是擠進了那間小臥室內。大牀、小牀加地鋪,大家聊起兄妹情誼,情真意切,徹夜難眠。

後來,我乾脆置了張沙發牀 ,有客至遠方來 ,大牀讓給客人,我倆睡沙發。兩牀緊挨在一起 ,聊起家常來,平添了幾分溫馨和親切。

自打寶貝外孫女出世,我們的.小屋就更熱鬧了。只要月月大駕光臨,總吵着要和姥姥睡。乃至月月上幼兒園的三年,姥爺我就整整睡了三年沙發。每晚,那月月從大牀蹦到沙發,來回折騰,笑語歡聲,也讓我們享盡了天倫之樂。

近幾年,歲數大了,兄弟姐妹的親情使我們的來往頻繁了許多。年已古稀的大姐和兄嫂都常到我這兒過年。三位老人依然堅持不住飯店,竟異想天開,橫着擠在大牀上。妻子沒轍,只得在大牀邊加上幾張凳子,以提高牀的安全係數。而我那外孫女也愛湊熱鬧,非得和姥姥、姥爺擠在沙發牀上,和幾位老長輩打起嘴仗,樂得老人們嘴都合不攏。

看來,我們這輩子也許只能在這樣小小的蝸居內度過,但我總覺得,只要擁有純真的愛情和濃濃的親情,哪怕再小的小屋,也是最溫馨的。

手足情深

闊別數年,我與老伴又回到了我的故鄉——古城揚州。得知我將回鄉的消息,生活在安徽黃山腳下年近八旬的大姐與在黃浦江邊哄孫子,年過花甲的妹妹都幾乎同時回到了家鄉。

這一來,我們兄弟姐妹六人都已齊聚故鄉了。年逾古稀的哥哥親自與侄兒開車去火車站迎接,擔心我的腰傷,哥哥搶着拎起沉重的行李箱。轎車沿着寬闊的文昌西路,向市區疾馳。在路邊的綠樹叢中,一幢幢高樓、一幅幅美景映入眼簾,家鄉的鉅變讓我們的雙眼目不暇接。

回到哥哥位於瘦西湖畔的家中,一盤熱乎乎的揚州包子端上了桌,我們品着香茗,嘗着已好久未曾吃到的家鄉包子,好香啊!

哥哥是家中的頂樑柱,父母年老之後,他作爲長子自然擔當起了照顧父母的重任,從省城南京調回了揚州,令我這個遠離家鄉的遊子感到汗顏。父親二十五年前去世之後,他把母親接到身邊,我們每次回揚,也總是住在哥哥的家中。多少年來他總是非常關心我們,三天兩頭主動打電話噓寒問暖,讓我們充分感受到兄弟之間的骨肉親情。

姐姐已先我們一日回揚,姐姐見到我們分外親熱。看到姐姐氣色紅潤,我們自然異常興奮。拉着姐姐的手,問長問短。姐姐早年曾是揚州紗廠的一名女工,後隨軍和姐夫去了大西北的甘肅,姐夫轉業回到安徽,姐姐便沒有了正式工作,姐夫前幾年去世後,姐姐每年輾轉北京、馬鞍山、黃山的兒女處生活,好在兒女都很孝順,姐姐也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只要我一回揚州,姐姐就立馬趕回揚州;只要哥哥一到北京,姐姐聞訊就從她兒子那兒搬到我這蝸居,哪怕與哥哥嫂子三人擠在一張大牀上也樂意,真是姐弟情深啊!

回揚後,稍作休整,我們就和姐姐一起,匆匆趕到居住在螺絲結頂老屋中的大弟處。大弟也已年過六十,六年前就因中風後遺症而行走不便,剛走進巷口,就見到大弟正拄着拐在巷中遛彎。叫一聲大弟的名字,大弟見到了大姐與二哥、二嫂,自是喜出望外,我們扶着大弟,走進老屋。聊起大弟近來的身體和生活狀況。他在我們六個兄弟姐妹中,成家最遲,婚姻大事到四十歲纔算有了着落。如今雖已年已六十二歲,唯一的寶貝兒子才上大學。前幾年,大弟媳婦下崗,他又突患中風,病休在家,孩子年幼,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作爲做二哥的我,自然每逢回揚州,總是在他手中塞些錢,而大弟見了我們,總是眼含熱淚,我們也是好言相勸,鼓勵他對未來充滿希望。

在揚州的日子裏,兄弟姐妹,除了大弟因腿腳不便,其他五個總是常聚在大哥家,一邊搓着麻將,一邊聊起各自的家庭和孫輩的件件趣事。大哥大嫂總是張羅着從菜場買來河蝦、魚丸等各種時令美味,還斷不了剁來香味撲鼻的老鵝,讓我們大飽口福。大哥的兒子、女兒還分別在飯店擺了兩桌豐盛的酒席,色香味俱佳的淮揚菜和家鄉的大螃蟹,讓我們感受到小輩對長輩的那份尊重和熱情。

父母生前最疼愛的老兒子——小弟,再過兩年,也將退休。他如今依然每天在公交公司開班車,工作負擔不重,班車開到高郵湖邊的菱塘鎮,他便獨坐湖邊,當一回釣翁,常常釣回十數條真正的高郵湖野鯽魚,下班送來給我們做上一盆鮮美的鯽魚湯。

爲了感謝全家人對我們的盛情款待,我們在瘦西湖旁的大五酒店,宴請了在揚州的兄弟姐妹和他們的兒孫們,二十來口人濟濟一堂,好熱鬧啊!我那妹婿因十五年前一場惡性腦瘤的突襲,首次手術失敗,我們將他接到北京,天壇醫院的專家給他做了第二次手術,終於挽救了他的生命。但腦瘤後遺症使他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視力模糊,口齒不清。十多年來,在家,妹妹是他的保姆,伺候他的飲食起居;出外,妹妹是他的柺杖,走到哪都帶着他。這兩年,妹妹爲了去上海哄孫子,無奈之下,只得將他送進了揚州的老年公寓。在揚的兄弟便承擔起照料妹夫的責任。那天我特地打車接他去飯店,他也特別高興,抽着大哥遞給他的中華煙,喝着醇香的白酒,與家人聊着別人基本聽不懂的家常話。

我端着一杯紅酒,即席念起了一首算不上什麼的順口溜,給歡聚一堂的家人助興:

金秋十月回故鄉,全家歡聚喜洋洋,

永記父母養育恩,手足之情豈能忘?

兄嫂互敬又互愛,大姐老當又益壯,

妹夫公寓將身養,妹妹抱孫心歡暢,

大弟弟妹放眼量,闖過難關迎朝陽,

小弟夫婦多恩愛,好好孝敬丈母孃,

祝願大家都幸福,全家一齊奔小康!

標籤:小屋 散文 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