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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的散文

散文1.27W

我一起身,椅子晃晃悠悠往後倒。我就說,不是我想撞你,是你自己不小心;你一定要倒,我也沒辦法。

梅子的散文

發生這件好笑的事情時,恰好梅子在旁邊。被梅子看到我跟椅子的對話,不是我的存心。我常常做些讓自己留下話柄給別人的事情。無意中就做了。不過這是梅子。我不會介意。不介意是不介意,尷尬還是有一點點。所以我就恰到好處的笑了一下,算是自嘲。梅子也笑了一下。我就想起那個詞來:莞爾。這個詞一直在我腦子裏晃悠,我就有些迷糊了。

說起來,我跟梅子也是熟人了。自打小學四年級起就同學。不僅同班,還是同桌。這一同桌就是五年,直到我們一起初中畢業離校,各奔東西。

那時候的梅子不會莞爾,她會嘻嘻的笑,滿是譏諷的樣子。我就十分的不屑。往往還之以衛生球。她就會越發的嘻嘻,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實在說,梅子那時真是不錯。用現在小年輕的話來說,就是很陽光。我們那時當然不會這麼說。我們那時什麼也不說,傻乎乎的,就跟沒有心眼兒一樣。其實那是表面的。其實我很羨慕眼下年輕人的無拘無束。他們可以手拉手,肩並肩,任意隨心的,想起什麼話頭來,就盡興拉上一陣,不高興了,就改個話題繼續。我們那時沒有這個。我們只能心照不宣,嘻嘻,衛生球。就是這些。

如果不是剛好跟梅子碰到一塊兒工作,我都說不來這輩子能不能再見她一面。30年沒有見面了,忽然就在一個單位遇到了,你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我至今記得梅子一看到我時的眼神,活像看一個怪物,那麼讓人納悶兒。說實話,我並沒有認出她來。我倒不是清高不認人,主要是近視厲害,加上不慣看女孩。雖然說,梅子已經不能算是女孩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她在我印象裏,一直就是那個女孩的'模樣。

說實話,梅子的莞爾讓我瞧着挺舒心。我把這種舒心放在心裏,讓它醞釀。能夠醞釀成什麼我不知道。我不想去多想。我發現,爲了能夠多多看到她的莞爾,我不惜機關算盡。因此,我跟椅子的對話,也不能排除有什麼企圖的嫌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玩這些小孩把戲。我倒是樂得自在。梅子怎麼想,我沒有問過。

這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的自相矛盾。一方面說被梅子看到我跟椅子的對話,不是我的存心;一方面說我跟椅子的對話,也不能排除有什麼企圖的嫌疑。你看,你看,我就是這麼一個糊塗傢伙。一會兒說,一會兒忘。所以我的話,你可以認真聽,也可以全當廢話的。隨便你怎麼處置,我沒有意見

沒事的時候,我們喜歡QQ。雖然是在一個辦公室裏,但是總不能都圍一塊兒吧。於是辦公室裏就有了一道景觀:人人正襟危坐,緊盯顯示器,手裏忙碌着,又是移動鼠標,又是打字。遠遠看去,好一個鼓足幹勁、力爭上游的工作局面啊。

只有我們知道,這些局面背後的故事。我們知道單位裏張三跟李四又好了;知道王五的表兄快要訂婚了;知道老康的網友追他追得越來越緊了……當然,屬於梅子和我的故事,別人一概不知。

其實我們也沒有啥故事,不過相互回憶小時候的樂子而已。那天她忽然提起我們那條三八線,我笑得幾乎岔了氣,把辦公室裏的人都嚇了一跳。打那起,我就刻意剋制自己,偷偷在心裏笑了。

那條三八線真是好玩啊。線不是我畫的,也不是梅子畫的。原本課桌上就有了。我們只是利用它一下而已。只有我倆清楚,那條線意味着什麼。經常的,我撞她一肘子,她回我一肘子,把戰火燃燒得極盡其真,極盡其大。三八線的功能被我們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我們居然彼此不會正眼相看,都把臉繃得活像一張硬白紙。這樣的技巧,居然也就輕而易舉騙過了大多數同學。自始至終,我們沒有被人說過一句閒話。三八線經受住了考驗。就在這種略顯遙遠的回憶裏,我便肆無忌憚大笑起來。簡直是在狂笑了。

除了嚇了同事一跳,把自己也嚇得不輕。我居然會笑?居然會這樣笑?實在是不可思議。因爲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笑過了。我盡情的把那些表示笑的意思的圖標給梅子發過去。我看見她輕抿嘴脣,又現莞爾之狀。

有一天梅子提起了我們的一位老師。她說她在星期天上街時看見這位老師了。她看見才60多歲的老師竟老態龍鍾,步履蹣跚。她上前攙扶了老師一把。老師扶扶滑落在鼻尖上的眼鏡,仔細瞅了半天,才知道眼前這是哪個。梅子說她當時真想哭。我就知道了,這還是當年的梅子。她還是那麼善良。

還有什麼呢?什麼都沒有了。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有的,肯定有的,一定是我忘了。我的記性一向不好。是我忘掉了。梅子。梅子。梅子。當我低頭看時,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在電腦上打下了一長串的梅子。我還記得我跟椅子說話時你的莞爾啊,梅子。我還記得咱們提起三八線時你的莞爾啊,梅子。記得記得記得。我情不自禁又打下了一長串記得。我看來是快要瘋了,梅子。你爲什麼要跟我玩失蹤呢,梅子。你已經跟我玩了三十年,還沒玩夠麼?

我知道,能夠再次跟你在一起度過這一段日子,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梅子,我實話跟你說,自打你走後,我再沒有那麼用心的QQ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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