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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在陽光裏的優美散文

散文1.08W

姐姐來了。在溫暖和陽光恰好的晌午。

懷念在陽光裏的優美散文

姐姐打電話時,我正生病。我沒有告訴姐姐,但我知道,姐姐已經從我微弱的聲音感覺到了。

“今年蘋果豐收了,我在果園裏裝蘋果,裝完蘋果就去西安看你。”姐姐從榆林打來的電話。

姐姐是我在踢鍵子、抓石子、光着腳丫爬樹時認識的。後來我們一起走進同一個學校同一個教室,我坐前,她坐後,我總愛轉過身去爬到她的桌子上,旁若無人地看書做題,神采飛揚地一起暢談理想未來;我們住在同一個宿舍,我總愛擠到她的被窩裏,喜滋滋地悄聲說着心事,摟着肩膀一起做着藍瑩瑩的夢。那時的晨光中跑步是實在的,那時的路燈下夜讀是實在的,那時的滿頭大汗笑語喧譁是實在的,那時的面紅耳赤爭論不休是實在的,那時總有那麼長長的似乎永遠走不完的'好時光,快樂是實實在在的。不知不覺中,我們成爲姐妹,她長我一歲,我叫她姐姐。後來鍵子飛上了樹梢,石子蓋了高樓,腳丫子伸進了高跟鞋,或深或淺的腳印被風塵蓋了,被雨雪浸了,唯有快樂卻一路飛躍奔騰在記憶中。

幾天後,姐姐真的來了。姐姐對這個城市不熟悉,她說要來看我,等姐夫下班後送她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姐夫如今也來這個城市上班了。

“我去見你。”我給姐姐電話裏說,並約好在姐夫上班的附近見面。對姐姐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參加工作後,也斷了和姐姐的聯繫。我留給姐姐十年的空白,姐姐留給我十年的想象。從坐上車,我就一直在想姐姐現在的樣子。姐姐很實誠,也很善良,一年四季臉上都掛着笑容,我記憶中沒有姐姐不笑的樣子。她的笑就像秋天陽光開啟的豆莢,就像秋天掛在枝頭熟透的石榴,有一種秋的韻味,她的名字也叫“秋”。

半個小時的車程後,我和姐姐在漢城路見面了,所有的話語都在情不自禁地一擁。姐姐幾乎沒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那麼陽光,臉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喜悅、激動、酸楚、委屈急撞而來,我很想抱着姐姐痛快地哭一場,把浸泡着心的淚水都流出來。姐夫在身邊,我強忍着,沒有聲音,而淚水還是流了出來。姐姐一句話也沒說,把我的手握得更緊,有點疼。此刻她看我的眼神清楚地寫着一行整整齊齊的字:想哭就哭出來吧!

因爲生病,我把自己封閉在這個城市的鴿子籠裏,拒絕陽光和友愛。城市的喧囂和繁華似乎距我很遙遠,藥杯、藥盒、藥瓶密密地擺滿牀頭櫃,更多時候感覺自己獨處於荒郊野外,異常地害怕,害怕得渾身發抖。很長一段時間,心冷寂,房子的空蕩與心裏的空蕩相互輝映,走動在很空的房子裏,感覺空氣都是凝滯的。偶爾伏案翻翻書、寫寫東西,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聞着書頁中散發的淡淡的墨香味、聽着手中的鋼筆在紙上游走時發出的沙沙聲,才覺得日子還有一點味道。

姐姐說她曾去老家找過我,那兒沒有我的聯繫方式。

姐姐還一直記得經常在學校的午休時,我纏着她去宿舍後面的野草叢裏追趕或白或黃或花的蝴蝶,蝴蝶逃跑的翩翩軌跡裏流淌着我們的歡聲笑語。

姐姐還一直記着我總愛臭美,每次去她家裏,首先是拉開她的衣櫥,把她的衣服每一件都要試一下,覺得那件相配就理所當然地拿去了。

姐姐第一次給我講他和姐夫。姐姐和姐夫算得上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姐姐第一次心動是爲姐夫,姐夫第一次心動是爲姐姐。

我第一次覺得姐姐是最幸福的女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姐夫和我們也是兒時的夥伴,上學時的同學,姐夫還能說出我上學時的一些事。

姐姐要回去了,家裏那邊還有好多事。姐姐和我分手時,再三叮囑我多到陽光下走走,也叮囑姐夫他們朋友戶外活動時帶上我,讓我多出去吸吸新鮮空氣。從我們吃飯的地方到公交車站不到二百米,我和姐姐走得很慢,像數着我們的記憶,像走着自己的一生。這段路終究要走完,牽着的手要分開。

姐姐送我上了車,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的鼻子酸酸的,我不敢回頭看,我怕我捨不得離開。

姐姐來了,把溫暖帶來了。

姐姐走了,把陽光留下了。

我在姐姐帶給我的陽光裏,慢慢地曬自己,曬自己一夏的黴。閉着眼睛想姐姐,滿眼似乎都開滿了紅葉,陽光把眼皮曬透了。想着姐姐,一起走過的路是我不知疲倦的懷念,總給我一種喜悅,一種力量。

標籤:散文 懷念 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