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情感散文:分別,有時是下一次的重逢

答，答，答……

牆壁上的那個陳舊的掛鐘上的指針一步一步地走着，指針被時光點墜上了斑斑鐵鏽，偶爾閃爍着點點光斑。曾經青春活力的少女，經過歲月的考驗後褪變成了成熟滄桑的老人，不變的是，她總是一直待在這個陳舊的書店中。

她說，她再不會離開這裏了。

我望着她那雙慈愛的眼睛。我很久沒來這裏了，可我每次來，總能感覺到她的失神。

我依舊習慣性地向右看，木窗半掩着，一扇被我輕輕地推開了，雨並不大，細細密密的水珠跳下，溫柔地籠罩着這個小鎮中的房屋，樹木、草地、小路，就像小時聽的童話裏的瀰漫着霧氣的仙境，美麗而神祕。

這是我曾經中學畢業的地方。我曾經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朋友們。

“吱——”

木門被推開了，一個面容清秀俊逸的少年走了進來，身後揹着一個大揹包，半溼的頭髮貼在額頭上，水珠偶爾會順着一縷頭髮滑下。他四周看了看，坐在了我身後——除了我的位置外唯一靠窗的位置。我又低頭接着看我的書了。氣氛十分安靜，窗外還在傳來淅淅的雨聲。

“吱——”

木門又被推開了，一個戴着耳機的短髮少女走了進來，一身黑衣牛仔褲，右手夾着一個淡藍盒子，身姿好不瀟灑。她隨意拿了一本書，坐到了我前桌，隔着兩張桌子正對着我。氣氛還是那麼安靜，窗外的雨聲小了一些。

“吱——”

木門再度被推開了，應該是一對情侶吧，男的嘴角掛着寵溺的笑，女的低頭笑而不語，雙手緊握並肩走進來，男生右手拎着一個大的藍色袋子，兩人相對坐到了她左邊的桌子。

氣氛，一如既往，安靜。就像……就像……就像我記憶中的中學時那個安靜的圖書館。雖然我現在大學畢業了，成爲漢字中的“大人”。

我又輕輕地推開被風吹回的木窗，看了看手錶，一時失神。“啪”！鉛筆被淘氣的風推下了桌，在那木板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我慌忙蹲身去撿，卻見到一隻白皙地手也伸過去撿。我擡頭，卻對上那張俊逸的臉。

“你……”

我們同時開出了口，我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那個，這是我的筆。

“你的”？少年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有些蒙了，點了點頭，“嗯，你看上面還刻着我的名字呢。”少年攤開手掌十分認真地又看了一遍，“你是夜寞？”

“你怎麼會認識我？”

“你真的是寞兒？”短髮少女擡頭一臉震驚。那對情侶也不約面同地看向我。

“吱——”

又是開門聲，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大門，好幾十個人推門走了進來。他們全都各不相同，卻有說有笑。領頭的女生胸口彆着一枚胸針，上面是一個白鴿圖案——那是我們中學的校徽。

我愣了一下，對啊，今天是12月25號，是我們曾約定好的重聚的'日期。

“你是？”我轉過身去，他俊逸的臉上掛着微笑，說：“我就是在你鉛筆上亂刻的人。”原來，曾經的小胖子已經長成了這樣。“笨蛋寞兒。我沒騙人喔，看你的書，一整套的呢！”短髮少女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手中舉着那淡藍盒子，我知道的，她知道我喜歡藍色。“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爲5年前我們許下的約定好好玩吧！”……

那次歡聲笑語後，我們又到了分別時光了，真討厭這個詞——分別。我又目送着他們揮手離去了，下雨後的天有些涼了，輪胎駛過積水坑濺起了一層層水，我只能跟他們擁抱，然後，囑咐他們注意安全。最後，只剩下了我和那個少年，。我看看他，嘴扯動了一下，想要重複那些話語，他卻笑着走過來。

“我就不用了，我可是要在這逗留好幾天的呢。”

我望去遠方，“可……”你還會走的，最後還是隻會，只剩我一個人。

“你要一起嗎？”少年打斷了我的話，“我的下一站——廣州——我的家鄉。”夕陽的光暉溫柔地打在他身上，閃着溫和的光輝。“夜寞，我的名字是皓羽，我認爲，你應該還記得。”

我又呆了一下，既而，嘴角揚起一個彎彎的弧度。

“好啊。皓羽。”

“那就出發吧，如果心煩，那就來這裏，陪我聊會天。真懷念啊，那段和他一起走過的時光。”老人出了聲，眼睛卻沒在看我們，只是在看那個陳舊的掛鐘。

答，答，答……

時光又走了，指針又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