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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喲,這一杯清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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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穀雨,閒居在家久了的妻突然說要我陪她去上苦坑百丈級採一天的茶。我自是欣喜若狂。家鄉篁碧自古產茶,而又以篁碧南山苦坑百丈級的茶葉最負盛名。晚清名儒雷維翰曾如是贊曰“未飲已然十分喜,入口更覺滿腹香”。可是,生於斯、長於斯,我卻是難的真正品嚐過這曾是貢品的正宗苦坑茶。

香喲,這一杯清茶散文

真去了,又有點懊悔這趟苦旅。

早上六點就出發,翻彭家山,越下苦坑,一路羊腸山道,崔嵬陡峭。到了苦坑,更是要淌山澗、攀石巖。直到中午,才過了竹林到了百丈級。此時尚是早春,而我和妻都已是衣裳漉漉。稍感慶幸的是。儘管累了些,卻沒錯過這一路景緻。尤其是進了山腰的毛竹林,看青篁滴露、聞風動竹舞。片刻的心怡。稍稍釋卻了一路倦怠。

到了地頭,又是一種心境。有喜,有失落。唐詩有說“幽篁盡處採茶女,婀娜蠻腰踏碧波”。我感受不出這種浪漫,茶山在竹林盡頭那不假。可採茶女們的婀娜蠻腰美曼身姿卻不怎麼樣。來的盡是中年農婦,一臉的泥汗,滿是泥漿的衣裳,被荊刺撩亂的髮絲,臃腫的茶筐。我非但感覺不出浪漫,甚至有些鄙夷。喜的是,印象中的茶園是密匝匝、綠油油,密的壓抑,綠的刺眼,而百丈級的茶未輕人工修葺,樹幹碩壯、東一株、西一株、澗邊一株、石壁一株。有白、有紅、有綠,有紫,白的紅的是新開的杜鵑。綠的是滿山綠葉、紫的是一種叫不出名的野花。耳畔時不時傳來叫聲各異的鳥鳴。然後找塊大石舒舒服服潔淨的一靠。這倒挺愜意。但這也僅限於我這種閒人。正輕採茶女是絕計沒這份閒情的。嫩嫩的'茶葉,倘是要湊足一斤千品,怕最少也得兩三天拼命的採摘。

回到家裏早是黃昏,妻還得撿茶洗澡,晚飯只有上岳父家蹭一頓了。真聞到茶香,還是妻炒青時,火燙的鐵鍋,妻用她毫無保護的手在鍋裏翻炒、跌幹,茶香,伴着鍋裏涌出熱霧一陣陣涌出…… 看着妻一頭的汗珠和被燙的猩紅的手,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茶葉做好已是晚上十點,一稱,一天的收穫僅得三兩茶葉,迫不及待撮上一點用開水泡了,乍看色,如捧一杯翠玉在手,待嘗過卻又有些失望,此茶亦如早先喝過的其他篁碧茶葉,唯覺香氣純些,回味舌尖更甜些。離意想中的好茶很有些差距。便回頭問妻,辛苦一天值嗎?妻有些慍惱,稍傾,回答說,值!我願意!

我好同棒擊,突然明白,此前我何以未喝道百丈級的茶葉,而市面上更買不到真正的苦坑茶。其原因是這茶葉是採茶女們的真情茶,只有她們從心底裏尊敬、愛戴的人才能使她們不辭辛苦的去採摘,哪怕再遠、再累,得到的再少些,她們也心甘情願。百丈級的茶葉之所以難買到,是因爲它早不是單純的商品,這茶葉,其實是茶女們的一種感情寄託,就如同兒女給母親的康乃馨,丈夫給妻子的玫瑰。不,還不止如此,康乃馨和玫瑰還可以買的到,這茶葉卻是無價的情意。

又喝一口茶,這回更香了,而且,這茶裏更透出了一種別樣的味道: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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