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嘍塞檔嘍散文

現代社會，汽車越來越多，誰都明白堵車塞檔苦不堪言，如果運氣不佳碰上的話如同被車龍淹沒，好幾個小時就白白浪費在路上了。但是我這裏說的塞檔不是馬路上的車流停息，而是在水上航行的船隻動彈不得。

以前過年江南江北的船穿梭特別的忙，輪船、漁船、木頭船、水泥船、鐵駁船、送年貨的、趕回家過年的、大大小小的船、滿倉的空倉的都熙熙攘攘靜不下來。冬天本就是枯水季節，航道稍微窄小點就堵在那裏了，沒有人疏通的結果是越來越多的船趕集一樣的堆積在長長的河道里面，蔚爲壯觀，飛也飛不出去。記憶中彷彿是在蘇州或者無錫，堵在城內了，於是免費慢看兩岸風土人情。一大早，河邊石頭鋪就的小巷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做什麼呢，我感到稀奇，再看沿着牆根一溜兒擺出的馬桶有上百個，原來是居民在排隊倒馬桶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形態各異，就像是在購買某種緊俏商品。可惜我當時沒有相機，沒能拍下這古城的一景，現在想來怕此景已經絕跡，但在我記憶中還歷歷在目。

那時還是小學，我放寒假以後，就等着爸爸媽媽船回來買新衣戴新帽過大年，但是有人帶信來說船堵在哪個港了，已經困在那裏3天了，也許來不及回來過年了。又過了兩天，搭幫的船上大大來接我上船了，冒着嚴寒坐在大大的自行車後面，風雪兼程趕到了自家船上，旁邊有的船人去船空，他們把煤球送給了留守的船，冬天船上的溫度相當難熬，生爐子保持火紅的溫暖彌足珍貴。衆船巨龍一樣覆蓋在河流上，過河已經不需要橋樑了，從這條船跑到那條船一路非常方便，我們有幾個小孩子在船上玩捉迷藏，可以跑得好遠，還就不容易找到呢。大人開始忙年作，炸肉圓魚澆、蒸饅頭年糕，熱騰騰的暖氣流自船頭飄到船尾，各船戶都騎自行車去附近街上準備了年貨，購買了花生瓜子，餅乾糖果，香菸美酒等以便招待船戶鄰居。那船艄的板壁上，掛着各家自制的香腸，臘肉，雞鴨魚肉等。天南海北的船隻在那裏彷彿成了親戚，大家分享吃的用的，有的還談成了兒女親家。小孩在船上天天玩耍，忘記了做作業；大人在忙過年中也忘記了塞檔的煩惱。“過年嘍，塞檔嘍”小孩喊得歡，大人聽見，在艱難的生活中也難得一露開心的笑容。

猶記一家人都圍着木炭火盆烤火守夜度除夕……而伴隨着收音機新年午夜的鐘聲，鞭炮聲在異鄉響起來，那火藥燃起的火花，點燃了船上人家對新生活的企盼，對未來前途的憧憬。喜慶的歡騰聲從一個個透着燈火的船艙裏傳出，和着脆響的鞭炮聲一併喚醒了沉默許久的鄉野——炮火的煙硝味就這般的令我回味至今，那是幸福和喜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