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擁抱你的散文
當溫暖的春風吹綠了原野的時節,我回到了久違的故鄉。走在鬱鬱蔥蔥的大山腳下,踏着鄉間那陌生而又親切的泥土,清新的空氣、花草的清香,那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令我心曠神怡,腳步也變得更加輕盈。好想脫下腳上那束縛自己的皮鞋,讓那雙因爲遠離故土已經嬌貴了的雙足親吻一下家鄉的泥土。但這只是我一閃而過的想法,卻不敢真的去試探,因爲那腳掌已經沒有了當年厚厚的老繭。
再次聽到布穀鳥的叫聲由遠而近的傳來,我驚喜地擡頭望去,只見那幾只鳥兒慌亂地振翅飛去,撲簌簌地落在小山崗的槐樹梢上,對我親切地點頭致意。好象在說“你這大山的孩子終究沒有忘本,還知道回家的道路。”我把手指放進口裏,興奮地打了個響亮的口哨,悠遠的哨音讓我彷彿又回到了難忘的童年。
村中流過的那條小河依然如故,它曾經是我童年的最愛。在兒時的記憶裏,那兒似乎蘊藏着我所有的夢幻,也蘊含着一份莫測的遐思。想那清清的河水,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流往何處,潺潺的流水聲永不停息的日夜彈響着一首古老的歌謠,經年不幹地流向遠方。
每到夏天,我們這些孩子都會成羣結隊地在水中嬉戲打鬧,攪得龍王爺都睡不了個安穩午覺。當夕陽西下的時刻,我們纔會戀戀不捨地拖着疲憊的身軀,用破瓶子盛着着幾尾不知名的小魚,一步三回頭地回到那低矮的草房,去接受母親的“訓斥”……
眼前那棵河邊的大柳樹已經一抱多粗了,記得當年它還是婀娜多姿的青春美少女,如今卻已經老態龍鍾了,惟有那墜地的長髮還留有當年的倩影。我輕拂那柔柔的柳絲,眼前彷彿又閃現出當年在這裏經常迎娶的新娘——柳兒。她就住在我家的前院兒,人長得小巧好看,十分可人兒,當時我們這些男孩子都願娶她做新娘子呢。因爲我個子高、身體壯,那些夥伴兒打不過我,也只好伏首稱臣把“新娘子”拱手相讓了。想來柳兒如今已經成了他人的媳婦,不知生活得幸福與否,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莫名的牽掛。突然之間,一尾小魚兒用尾巴打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拽回了我童年的回憶,我在心中暗暗竊笑,笑自己心中的癡幻。
園中的瓜秧已經開始爬出了藤蔓,想象着不久的將來,那結實的木架上將懸吊着碩大的瓜果,肥厚的葉片爲架下的四季草莓遮擋着陰涼。黃黃的花朵點綴着自家的庭院,嫩綠的菜葉下藏着嫣紅的水蘿蔔......心便情不自禁的輕顫。好象此時才發現,原來在我內心的深處,曾使懷有那麼綿長的一份故鄉情懷。
因爲父母下田未歸,我正好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看着河水靜靜地流去,獨享這一份山村特有的清閒。我感到,此刻能夠靜靜地坐在它的身邊,凝神看着它蜿蜒的身姿,便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一羣小魚兒歡快地向我游來,在我的記憶中,家鄉小河裏面的魚兒似乎永遠都長不大,它們纔是真正的自然之魚兒,永遠都是那麼美麗而逍遙。喜歡着這魚兒,更喜歡着它一身的清癯之姿。那小生靈在我眼中也便成了一種詩情畫意。這樣一種恬靜的時光,或許只有在靜謐的大山深處纔會有更深的體會。
“峯兒回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把我沉醉的夢幻驚醒,原來是父母來在了面前。母親用慈愛的目光把我從頭看到腳,很怕自己心愛的兒子少了根頭髮……。父親則趕快拿出珍藏的一罈老酒,吩咐母親快快炒兩個菜,要和遠歸的我對酌幾杯。親情象天上和暖的陽光,剎那之間溫暖了我的心房。
小蔥粘醬、雞蛋炒韭菜還有自家種的花生米和父母給我留的鹹鴨蛋,雖比不上城裏大酒店的山珍海味,卻別有一番鄉野的味道在心中迴旋。和父親推杯換盞邊喝邊聊,有着道不完的親情和說不完的話語,慈祥的母親則不吃不喝地坐在一旁,一邊納着鞋底兒一邊靜靜地聽我們閒談。那娓娓道來的知心話濃烈芬芳,勝過了杯中60度的二鍋頭。父親把一杯酒倒進腹中,擡起微微發紅的臉龐,興奮地和我拉着家常。“農村好了啊孩子!國家給咱土地免稅,讓俺們農民更有了幸福的奔頭。咱家那15畝山段兒的果樹都開花了,長得十分旺盛,有南國梨、有蘋果、還有山楂和大棗……,今年哪!一定是個豐收年。到了秋天你可得把我孫子領回來,嚐嚐咱自家種的水果,那才叫做無公害的綠色食品呢,哈哈!”我的心也被他老人家的話語感染了,半杯酒一仰頭進了肚,霎那間臉也成了天上的紅霞一般。
我可愛的家鄉、我可愛的大山,走遍天涯海角,你依舊是我心中的最愛。雖然我不能將你扛於肩頭,儘管我不能將你踏於腳下,但你迷人的風光和割不斷的親情,卻總是纏繞在我的心頭。多少次夢中把你呼喊,總會聽到莽莽羣山的綿綿迴應、多少次夢迴家園,我緊緊地擁抱你——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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