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摘綠豆散文
我家在水寨裏岡上有幾塊田,面積窄小,最大的一丘也就只有三張谷笪那麼大,不能用牛耕,只能憑手工用鋤頭鐵扎耕作。最糟糕的是缺水,一條水圳供不應求,而且土質沙化,貯水性極差,所以,雖然田在水圳下邊,卻基本上不能種水稻。也正因爲這樣,長化人才把它賣給爸爸,渴望土地而又不懂農事的爸爸還以爲撿到了便宜。
開頭幾年,媽媽耕過,雖然早稻已經種下去了,但是,得三天兩頭地去放水。那裏離家很遠,放水的人又多,所以,一去放水,就要老半天守在那裏,直到把每一丘田的水都放滿,否則,你前腳放水進田,人家後腳就把它堵上了;要是一墟不下雨,五天後禾苗就要乾枯——田裏的水早就漏光了。到最後,還不能收到一擔青谷。反覆的失敗,搞得媽媽很無奈,跟爸爸說了,爸爸也沒主意,只得自認倒黴,把它撂荒了。
今年,爸爸不知聽誰說了,旱地可以種綠豆。於是,一開春,爸爸就買了一些綠豆種子,叫媽媽拿到水寨裏岡上去種。媽媽是個要強的人,決定試試看。於是,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拓荒,整地,播種,施肥。綠豆果然適合旱地種植,茁壯碧綠的豆苗長勢喜人。後來媽媽去看過幾次,只見淡藍色的花朵就像翻飛的蝴蝶,剛結出的豆莢就像嫩羊角一般可愛,她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估計到可以採收的時候,媽媽叫我一起去。我一聽說摘綠豆,非常高興,心想以後可以常喝到香甜的綠豆粥了,連忙也戴上斗笠,跟媽媽一起出發了。
還沒到稻子收成時節,人們看見我們挑着大籮筐從村裏走過,都好奇地問去幹什麼,聽說我們去摘綠豆,都覺得挺新鮮。因爲種綠豆在我們那裏還是頭一回。
來到田邊,我們就覺得不太對勁,只見許多蟲子飛來飛去。有的'樣子象蜜蜂,黑身子帶黃色的圈,翅膀上面有白色斑點,老是一上一下地扇動着;有綠甲殼上長白色斑點的,有黑甲殼長黃色橫紋的,它們飛起來還呼呼作響,樣子挺嚇人。我和媽媽一連看了好幾丘田,都是這樣。再看那綠豆,有一些已經呈黑褐色,籽粒飽滿;一大部分呈淺綠色,用手一摸,籽粒乾癟;還有一些黃綠色豆莢,顯出枯萎的樣子。媽媽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裏噙着淚水說:“前不久,我來看過,都長得好好的。就是這麼幾天,不知從哪兒來了這麼多花羅蟲,把這些綠豆害得不成樣子。”媽媽根據種帶豆子、種田畻豆的經驗,覺得除了黑褐色、籽粒飽滿的可以有收成以外,其他都沒法再長成熟了。
於是,我們只能挑揀着,採摘那些黑褐色、籽粒飽滿的豆莢。揀了半天,才採到小半籮——真令人失望。最後,媽媽責怪說:“就是你爸爸,這麼沒用的田也買過來,累死人不算,種什麼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着,眼淚奪眶而出,和着那汗水簌簌的從臉頰上流下來。
因爲蟲害,爸爸媽媽的願望再次落空了。
現在回顧起來,那時搞農業,除了水利,人們還沒有防治病蟲害的意識,更沒有防治病蟲害的農藥,不管種什麼,都只能靠天吃飯。
201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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