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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的抒情散文

散文1.81W

在城裏呆久了,便厭倦了城市的喧囂,總想到鄉下過清淨的生活。龍給我打來多次電話,讓我到他家小住一段時間,全當回孃家了,改變一下生活環境,也好看一看他家的大果園,換換心情。這正應了我的意,剛好店裏的生意不是太忙,便交代了一下,簡單拿了些換洗的衣服,乘車直奔鄉下老家。

回鄉的抒情散文

從十五歲那年走出家鄉,便沒再回去過,想起來真的是太久了。難怪龍電話裏訓我,說我忘本,瞧不起土包子了,忘了家鄉的人。呵呵,其實真的不是。上學時忙着學習,工作時忙着生活,結婚時,爲家奔波,閒暇的時間很少。累了的時候也想回老家去看看,想了便也是瑣事纏身,難以回去。夜裏便會夢到兒時的家。夢到那五間長長的土坯房,大大的院子,低矮的圍牆,院外的柵欄裏十一棵果樹還是那個樣。每次從夢中醒來,都會是滿腹的思念和惆悵,思念老房子裏樸實勤勞的媽媽,思念拿着小筐和爸爸摘果子時的開心。思念和我同齡的那條大黑狗,想兒時掏鳥窩、爬樹、上房的小夥伴,想冬裏天爸爸給我澆的滑冰場……給了我無盡歡樂的家鄉又怎能忘啊!龍就是因爲我家的那些曾經讓他饞的直流口水的果樹,便有了童年的夢想:“將來一定要有自己的大果園。”如今他的願望實現了,也是想晾曬一下他兒時的夢想吧,才總讓我到老家看上一看,順便也和那些兒時的夥伴聚一下。

我和龍是同年生又是同學,兒時的夥伴中,我倆是最淘氣的,雖然我是女孩,可他還是淘不過我,我便做了孩子王。他家在我家的右前方,我家的房子在屯最中心的位置,右面是大隊,左面隔着同學傑的家和大馬路,下了路面便是供銷社。供銷社前面是學校,知青點就在我家後面。最深的記憶是在我家和傑家的中間有一個壓水井,這口井的水很清、很涼,還有點淡淡的甜。除了冬天以外,每到下課的鈴聲響過,同學們便蜂擁的來到這口井喝水、打水。冬天,父親會把柵欄扒開兩面,在那裏給我澆出一個大大的滑冰場,屯子裏的孩子都會到冰場來玩。這井在冬天會凍上好多次,總會有誰打完水不把井裏的水放了,父親就會在井的周圍堆好多木頭和玉米杆點燃來烘烤,我便拿來一壺一壺的熱水在上面往井口裏澆。上面化開了,便把井頭卸下來用鐵釺子一點一點往井管下面穿。鐵釺子是父親特意爲此做的,最長的一根釺子有七八米長,每凍一次井就會弄好幾個小時,也都會把父親弄的一身髒,父親從沒埋怨過是誰把井給凍了。井抽子壞了也是父親來修來換,所以我便一直認爲那井是我家的,搬家時才知道是大隊的井。現在想起來那時的父親真的很了不起。那口井早就不能在了,農村也早就換成了自來水,那老房子的位子恐怕我都不會記得了,那些玩伴會變成什麼樣子呢?車在我的種種想象中到了鄉間的車站。

龍聽說我要來他家,自然非常高興,非要開車到我家來接我。我理解這種盛情,現在交通又都很方便,來回花那麼多油錢也犯不上,便讓龍在鄉間的車站接我就行了,以免下了車還要問路,會讓我想起賀知章的“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詩句,會讓我感到很囧。

車還沒停穩就看見龍了,龍看來早已等在了那裏,身旁停着一輛帕傑羅,龍不再像上學時那麼單細,活脫脫一個高大的北方漢子,兒時的野相仍掛在臉上。無需過多的寒暄,我只想快點到他家,也想早點看到龍的妻和果園。龍的妻燕兒也是兒時的玩伴,只是比我高兩屆,上學時是全校踢毽子最多最好的一個。

龍邊開車邊說要給我一個驚喜,不用猜就知道是兒時的玩伴等在龍的家。哦,老家真的變了,除了供銷社的老房子還在,儘管已維修,但還是顯得很破舊、蒼老。其他的都變換了位置,學校移到了屯最後面,大隊也換了位置。我家原來的老房子早已換成了一溜紅彩鋼瓦的大飯店。順路一直往北走,便看到了龍家的果園,“真的好大喲!”我驚歎着問龍:“果園有多大?”龍竟然用“不知道”來回答我。呵呵,真夠可以的,龍現在是村長,管好幾個自然屯,權利還蠻大的,也真不用計算用多少畝地,自己家的地,呵呵。一路上我總是在笑,笑老家的新變化,笑我置身在生我養我十五年的地方,竟然感到陌生了。

龍家的狗好熱情,果園邊的小路上,一溜狗的隊伍大老遠就狂犬着跳躍着先行來迎接龍的車,算起來能有十多條,我家在這屯住的時候,最多養過三到四條狗,那也便是養狗最多的人家了。心想:“這些狗要是三天不喂,見到陌生人非吃掉不可。”狗隊的後面纔是人的隊伍,這情景倒像是看電視劇呢,真的是長了見識了。

哇,看到燕兒了,除了比上學時瘦了些,也沒什麼大的變化,那些玩伴都還能叫上來名字,只是鄉村的風把他們的面板都吹黑了,倒顯得我面板不那麼健康。幾十年不見,如今,見面彼此還都叫着兒時的.名字,還是原來的感覺,噓長問短,擁抱握手,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份熱情。

看到偌大的果園,我不知說什麼纔好,放眼望去,淡粉的花宛若花海,微風搖曳着花枝,煞是好看。我順着果樹中間的空地穿行着,嗅着濃濃的花香,置身於花的海洋,那種迷醉,那種飄搖,太美妙了!用手觸摸着一顆顆似曾熟悉的果樹,彷彿又回到了我出生的那個家,彷彿是站在父親栽的果樹下,聽到了久違的父親慈愛聲音:“老姑娘,再給爸爸拿個筐來……”朗朗的天空,天沒下雨,心空裏有一片雲在飄雨,雨滴從我的眼睛溢出,“哦,這便是歌中所唱的心雨吧!”我心裏感慨着,激動着……

果樹的周圍讓龍種上了一圈榆樹,龍說:“榆樹現今在外面幾乎找不到了,這屯也就我家有,小的時候沒少吃榆樹錢,不能忘本的。”龍的話讓我再次激動着,是啊,小的時候,我家的柵欄中就有好多榆樹,榆樹開花的時候,那花不叫榆樹花,叫榆錢,從花開到花落,我都會爬到樹上採榆錢,讓媽媽做湯喝,摻到玉米麪裏做餅子吃。在我心裏,那即是兒時的味道,也是媽媽的味道。

幾隻野雞被我們的腳步聲驚飛,龍告訴我:“果園裏有好多野雞,有時還會看到野兔奔跑,這裏鳥的品種特多,明天早晨的時候,你早點起牀到外面聽吧,真的就像鳥在唱歌比賽一樣。”聽龍這麼一說,我還真的不想走了。

中午的飯桌搬到了離龍家二十米處的老槐樹下,兒時我們都稱這棵樹爲老神樹。老神樹少說也有兩百年的歷史,樹幹兩個人伸出手臂還是抱不住,枝杈上掛滿紅布條,樹身也被圍了很多紅布,樹的枝杈就像龍爪一般的伸延着,茂密的樹葉和樹枝杈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那屏障如遮陽傘,煞是壯觀。樹下面有兩個清朝時期的墓碑,其中一個方形的墓碑四周雕刻的都是龍的圖案。當時很想把它用手機拍下來,只可惜來的時候匆忙,忘記帶能拍照的手機和相機了,只好把拍照的事留作下一次來的時候。龍說:“在這裏蓋房子也是奔這棵老神樹來的,神樹會保佑我和我的村民的。”

品着家鄉的酒香飯香,和兒時的小夥伴敘着懵懂時的浪漫與調皮,真的好開心。我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我想回來。”當我脫口而出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掌聲和歡呼聲。我又重複了一遍:“我在說真的,我真的想回來,給我批一塊地,在那裏建廠房,我們可以合資搞一個項目。”我知道農村的土地不能隨便佔有、使用,土地比黃金還貴重,但招商引資還是可以的,國家也支援這個項目。

任何事都是從一個夢想、一個決心、一粒種子開始,同時也不能隨意的小看誰,因爲人的能量是無限的。但做起事來也要有一種淡定的心態和坦蕩的心懷,成敗與否不要過分懊惱和過多的興奮,只要努力到了,就不必太在意結果,而是要好好的享受其過程。談笑中的真實想法就這樣在笑聲和讚許聲中拍板定下了,龍主跑土地審批,我隨時聽調遣。

在回家的途中,心還一直沉浸在和兒時玩伴歡聚的興奮之中,久久不能迴轉過來,也默默祈禱着“土地”之事最終能辦成。

人無論有多忙,都不能不回家看望自己的爹孃,人無論走多遠,都要抽時間回老家看看自己成長的地方。爹孃是血脈上至親的,家鄉是心裏最美的,家鄉的人是最讓人懷念的,兒時的玩伴也是最難忘的。

哦,我的家鄉,是我夢的湯洋,我還會回來,回到夢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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