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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卻絲難斷情感散文

散文1.13W

當秋葉開始飄落枯黃時,枝頭上掛滿了累累碩果,可那樹杆卻無怨無悔、默默無聞地依然站成一季挺拔的身姿。歲月輪迴,不知過去多少個春秋,隨着年輪的不斷增加,那源源不斷向上輸送營養、承載果實的心態從未改變過,所以人間纔有綠蔭一片果實滿園,這多像站在三尺講臺上的老師啊!

情難卻絲難斷情感散文

有人說老師是蠟燭,有一份熱發一份光,始終照亮別人燃燒自己;也有人說老師是春蠶,春蠶到死絲方盡,當那一縷縷銀絲抽盡然後織成一幅幅美麗的錦緞時,您卻從沒有炫耀過自己,這就是您崇高的品質。

在這到處充滿喜悅收穫的季節,農民看着自己的果實自然是喜上眉梢,那種實惠給生活又增添一道靚麗風景。而作爲老師收穫的永遠是希望,希望自己的學生成績個個優秀,將來成爲祖國的棟樑之材,爲祖國建設、爲人民幸福、爲世界和平作出自己最大的貢獻。

當老師站在講臺上給我們授課時,那知識的源泉不斷地流向我們的腦海,而一節課下來喉嚨變得嘶啞,可連潤喉的水都沒有,還繼續用自己的學識滋養着我們,有誰聽到您說過一句怨言?

一年四季,您把汗水傾灑在三尺講臺,澆灌出多少馨香的花朵,或許您自己都不知道;一年又一年,您耗盡了一生的心血,送走了多少批棟樑之材,您一定也無法計算。只有那一頭銀絲和不再挺拔的身軀留下了歲月的見證。

前年,我去參加我表妹的婚禮,與我的小學老師達雲不期而遇,當時別提有多高興啦。

我的表妹已過而立之年,因爲只顧自己的事業忽略了愛情,以至很晚才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且男孩是廣西人,嫁到那麼遠的地方,我真替她捏把汗。一個研究生,找一個本省的不好嗎,可是,他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事已至此,我只有祝福他們白頭偕老、永遠幸福了!

就在婚禮結束離開賓館的時候,彷彿有人喊我的小名字,“小名字”只有我父母才這麼喊,還有就是我的二姨和小學老師達雲這麼喊我,而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二姨的聲音我能聽得懂,所以這聲音一定是我的小學老師達雲了。就在我四處尋找時,從人羣中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高舉着手在不停地擺動,我向着手動的方向跑去,當時差一點不敢認我的老師,還是老師主動擁抱了我。二十多年過去了,老師居然還記得我的小名,而且在此相遇,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我的老師達雲,在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大約有二十五歲,身高一點六米左右,,一頭長髮像瀑布一樣掛在腦後,面板白白的,眼睛小小的,不算漂亮,但是,她對工作兢兢業業,對學生更是和藹可親!或許是因爲與二姨是同事又是要好的朋友的原因吧,特別喜歡我也特別照顧我。

也或許是因爲我的成績在班裏一直是名列前茅,又或許是因爲那個年代我家很困難的原因吧,記得老師常常會塞幾支鉛筆、練習本或者橡皮擦給我。開始時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爲我爸說過人窮志不能窮,不要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老師可能也想到這點了,於是解釋道:“這些鉛筆、練習本是上個學期餘下來的,你拿去用吧,沒事的。”

我誠惶誠恐地從老師手裏接下了好多鉛筆、練習本。其實,那時因爲家裏困難,六分錢一支的鉛筆一次只買一支,用完了再買第二支。我的鉛筆每次都是用到幾乎握不住了才丟掉,或許老師看到了吧。回到家,我抱着那些鉛筆、練習本如獲至寶,激動地睡不着覺。

有一次都去二姨家吃飯,看到老師一直盯着我臉看,我害怕地趕緊把目光移到別處,只聽老師打趣地說:“曉平,你長那麼大好看的眼睛幹什麼,讓一點給我多好啊!”還有在下雨的時候,常常會拿雨傘給我,有時候也會把我留下和她一起住,當我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我想我只有加倍地努力學習,把自己的成績搞好才能對得起老師對我的關愛。

後來我到另一所學校讀中學,記得我每個假期都會去看她。再後來又升到一所學校,因爲時間和距離的關係好多年沒有去看老師,直到我結婚的前幾天才和我的未婚夫去看她並送去了喜糖,這是她的心願。因爲她曾經對我說過:“等你找到男朋友時,一定要把他帶給我看看,還有要帶上喜糖。”我答應過她一定做到的`。

在我結婚那天,她給了我十元錢。那個時候她的工資一個月是二十四元,我除了說謝謝,還能爲她做什麼呢?在坐上婚車時,我從車窗伸出頭望着老師以及家人,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再後來我嫁到另一城市,因爲多種原因,與老師又多年沒有聯繫,我恨自己太無義了。

記得第一個教師節,廣播電臺以《我的老師》爲題徵文,我以她的原型寫了一篇徵文,獲得了優秀獎。這個消息一直沒機會告訴她,二十多年了,可就像是剛醒來的一個夢。

如今,我的老師和當年比起來,背也駝了,好象矮了很多,頭髮也白了,依然白皙的臉上佈滿了皺紋,但爽朗的笑聲、幽默風趣的性格、和藹可親的面容,一點都沒變。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我站在賓館前,目送老師遠去的背影,心裏酸酸的,眼裏的淚水也直打轉。

我想在以後的日子裏,我不敢保證我會常常去看我的老師,但是,我會盡可能抽時間去看她!可是就在去年國慶節我去看她時,她憔悴的樣子讓我大吃一驚,不過才九個月沒見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呢,當時我沒敢多問,倒是老師自己很豪爽地說;“曉平子,你差一點就看不到我嘍,我得了一場大病在上海做過手術才過兩個月。”我的淚禁不住流了下來,爲什麼這麼好的老師會遭到病魔的折磨呢?

在我離開老師家,師公把我送下樓時悄悄地對我說;老師是乳腺癌晚期,她自己還不知道。聽了師公說的話,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師公也淚水滿眶,我卻無言以對。

我的老師達雲才六十六歲呢,她把一生都獻給了自己熱愛的教育事業,正是享受清福的時候,爲什麼會生這麼重的病呢?這讓我很長一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

當夜深人靜時,我細細地想,我的老師是春蠶,當抽完身上最後一根絲時,也就意味着生命就快要結束。而其中有一根絲始終與我相連,有一種情永遠溫暖着我的心瓣。

值得欣喜的是我的老師達雲,現在經過化療精神狀態很好。在她餘下的時光裏,我唯有常常去看她,還有默默地爲她祈求,祈求老天給她生命延長,別的我無能爲力。

無論是絲還是情,這在我生命的長河裏都成爲永恆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