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平遙印象散文

　　說起平遙，我們都知道，因爲我們都是山西人。平遙古城是世界文化遺產。我國有兩座古城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一座是平遙，另一座是麗江。所以，平遙也被稱爲是無水的麗江。這座古老的城市始建於西周周宣王時期。距今已經有2700多年的歷史。而圍城的城牆始建於明朝初期，後來經過許多朝代不斷的修葺和補修，到康熙四十三年的時候，又修築了壯觀的城樓，增設了敵臺。形成了現在的規模。整個城牆全周長6.4公里，高十二米，把現在的平遙城分成了現代與古代兩個風格迥異的世界。古城裏的民居商鋪保留着明清時期的建制。我們有幸能親眼目睹今天的平遙古城，不得不感謝一個人，同濟大學的阮儀三教授。是他，在八十年代，改革浪潮風起雲涌的時候，奮力奔走呼號，才從改革的大刀下救下了這座古城。我們也纔有幾會漫遊在歷經了數百年滄桑的石板路上，去尋找先人生活留下的印記。

到平遙，我們住在喜來登客棧。客棧的二樓有一個露天的小院子，院子裏擺放着兩張石桌，配有石凳。夜裏，我們坐在院子裏吹涼風。紅紅的燈籠散發出朦朧的光暈，五彩的廊檐，在紅光的映射下更加夢幻。夜，是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那月亮就掛在屋頂，很近很近。遠離喧囂街市的民居，在沉沉的夜裏靜默。也已經很深了，我遲遲不願回房睡覺，是因爲實在貪戀心在古城的片刻寧靜。

古城有二十多個景點。我最喜歡的是馬家大院。這馬家大院佔地九畝，有三大院，六小院，房間197間。還有一座底下金庫，入口在佛堂，出口是戲院。每個院落大門四通八達，小門曲徑通幽。我是哪進哪出的，自己都不明白。在這個院子裏，磚雕，木雕，石雕工藝精湛，圖案美不勝收，屋內陳設古樸典雅，瓷器字畫書法隨處可見，處處彰顯主人儒商之高品。所有陳設中，給我印象最深就是那架小紫葉檀屏風，刻有精美的龍圖，封建時代，除了皇朝，誰還有權用龍圖案呢？據說那是馬家榮耀的象徵，是被慈禧特批使用的，馬家好多的傢俱陳設都價值連城。還有兩架大理石屏風，自然形成水墨山水圖。這些稀有之物讓人歎爲觀止。馬家曾經富可敵國的輝煌也可見一斑。這馬家到底何許人也？馬家主人馬中選，是平遙首富之一。中過舉人，後從商。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八卦一下他的家人。馬中選有三房太太。三人有不同的背景。大太太是母親的陪房丫頭。能許配給馬中選做正室，也可想象她的爲人處事的本領有多強。二太太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但因爲是經濟聯姻，並不得馬中選所愛。三太太也是大家閨秀，又是海龜，和馬中選相識於生意場，倆人一見鍾情，自由戀愛。三姨太的院子可是中西合璧，別有風格。這也可見馬中選對其的寵愛吧？三姨太思想開放，能力非凡。把馬家四個女兒培養得出類拔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教她們學會了英文。其中一個女兒嫁給了喬致庸。馬只有一個兒子，據說還是抱養的。被後人塑造成紈絝子弟的形象，具體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最弔詭的是，馬家後代不知所蹤，空留了這樣一個大院子，任由後人評說。

從馬家大院出來，順着衚衕往西走，再往南，衚衕東拐西繞，也不管它都有怎樣特別的名字，大致是保持往南走就可以找到明清一條街了。在這條街上，沒有一座現代的建築，所有商鋪皆是明清留下來的房屋。廊檐屋角鱗次櫛比，木格雕花門窗處處透露着古樸的氣息。如果你是清晨五六點去的街市，一定會誤認爲自己穿越了。八九點鐘以後，商鋪全開，人聲鼎沸，現代化的氣息會把你短暫的神思拉回到現代。在這條街上，有協同慶錢莊，有中華第一鏢局，有蔚豐厚票號，在西大街上可以找到當時最大的票號日升昌。這可是當時全國最富裕的一條街，被稱爲中國的華爾街。我對金融不敢興趣，也看不懂。只是進去轉了轉，感受了一下那些富豪們工作地點的氣魄，就出來了。餘秋雨先生曾寫過一篇文章，抱愧山西。寫到了明清時期晉商的富有，曾經用很重的筆墨敘述過日升昌票號。站在這條逾越了六百年的大街上，想象當時那不可描述的熱鬧場景，真是感慨歷史的變化莫測。

最後一站是平遙縣衙。這種地方我也是不感興趣的。牢獄裏有供犯人睡覺的火炕。裏面陰森森的。孩子還說，這裏有股陰氣。最可怕是那些刑具展覽，看得人觸目驚心。木驢知道嗎？我從莫言的小說裏看到過好多清代的刑罰。比如凌遲，腰斬，頭腳釘釘等等，簡直慘無人道。就是不讓人好好死，非要一點一點折磨，逼供。那樣慘烈的刑罰得逼出多少的冤假錯案啊！

平遙古城是歷經了無數的風雨，然又得以倖存的歷史印記。如果想和古人來個邂逅，就到平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