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的自由的經典散文

我這個人，有些習慣不好，喜歡隨身帶本書。只要有空閒，就耐不住，掏出來看看。看書是獨自的事，總是給旁人不太禮貌的感覺。因爲喜歡讀書，不免有些迂，不太看重其他人的感受，依然我行我素，有書就看。

這一段時間很忙，盡是一些瑣碎的事。書，就有些疏遠了。結束一上午的工作，和同事們在飯館裏吃飯。

等待飯菜上來，還有一會。一起來吃飯的同事，有一句無一句地閒聊着。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細碎的，零散的時間，能看什麼呢？有看就行。內容並不重要。我對看書沒有挑剔，什麼樣的書都可以。就像飢餓的眼睛，需要填補一下。我掏出口袋裏的書。

我看的的是關於中國革命的紀實書，正好看到日本侵華戰爭之前。當時大學生受戰爭之苦，發出了“偌大的一個華北，竟放不下一張書桌”的感嘆。在戰亂的年代，讀書是一種奢侈。

書沒看上幾頁，菜上來了。我把書一卷，放在口袋裏。我們開始吃飯。在吃飯的過程中，一邊吃一邊說話。談了一會，中心就轉到看書上來了。

一桌七八個人，似乎每一個人的看書經歷都有不同。解決了肚腹的飢餓問題，就可以說一些輕鬆的話題。

李工戴一副眼鏡，一手執着筷，準備夾菜。筷停在半空，沒有急，而是說他岳父的讀書故事。

“我岳父，是個武俠迷。金庸、梁羽生、古龍、劉青雲等人的小說，堆得家裏到處都是。他退休在家，這些人的書看得差不多了。現在電視上演的很多也是武俠。凡是與武俠小說有關的電視電影，他都看。看了以後，找出書來，對照電視電影的情節，看哪些和書上寫的一致，哪些完全風馬牛不相及。他開始挑刺了，不過挑刺是在自己家裏挑，對着電視屏幕挑。”

對這樣的老頭，我們都感嘆。也有人發表意見，對於老年人，有點愛好，對於豐富老年生活還不錯。

鄭處是領導。其實年紀也不大，臉色白淨，說話文雅。應該是七零年代的人。他也看書。在他看來，印象最深的是小時候看小人書。

“八十年代初，還沒有多少書。最喜歡的就是看小人書。街邊常有那種小攤子，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小人書。花花綠綠的路邊攤子，常常吸引我，放學後到那裏去消磨一兩個小時。在那裏看書，也很便宜，好像一分錢兩分錢就可以看。圍着小攤，或蹲或坐都是人。”

對小人書，很多人都有印象。不到巴掌寬的一小本，圖畫文字俱佳。那可是小時候的最愛。我的小時候，也是在看小人書中度過的。六一兒童節，什麼也不幹，跑到鄉里的書店去買小人書。

“我最喜歡看《西遊記》的小人書，好像是二十集，幾乎每本都看了兩遍。後來有電視了，很少能看到小人書了。真是遺憾。”

張主任年紀大一點，他看書的興趣，和我們的不一樣。他喜歡看革命性的小說。

“我們年輕時候，選擇的餘地不大。就那麼幾本書，跟着上面的口味，不敢亂看，怕惹麻煩。我們看什麼呢？我現在還能記得，比如《三家巷》、《銅牆鐵壁》、《鐵道游擊隊》。現在很少有人看了，那時的我們，能有這樣一本書看，感覺很幸福。家裏一般都擁有不了書，大多是借書看。借來的書，經過很多人之手，書皮已經翻毛了。還有些油漬，像前幾年那些租書店裏的武俠小說。”

借書看，這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借來的書，怎麼也要抽時間看完。借書看的效率最高。現在買書看，有些書買來時興致很高，但看起來很慢，有時就束之高閣了。

“在看武俠小說以前，我們喜歡看手抄本。”文主任這樣說的時候，其它人笑起來。

“我說的手抄本，不僅僅全是那種色情的東西。那個時候，書很少，有些書也不準出版，大家就私下裏抄來看。比如《第二次握手》，一些反特的小說，都是這樣流傳。手抄的書，訂成幾大本，翻幾次就缺頁了，大家的興致依然很高。有些人的.字寫得真不錯，看書如欣賞書法。有些手抄本的字不行，看起來費勁得很。就是這樣，大家看書的熱情也很高。八十年代初的時候，武俠小說從香港流傳過來，需求量很大，正規的出版物很少。那時學校有刻試卷的油印機，一些人還不是用這種原始的工具印來看，一小本一小本，蠟紙刻的小說。手抄本的進步，油印本。”

“現在看書，沒以前那麼難了。書隨處都是，想怎樣看都行。中國的，外國的。紙質的，電子的。我喜歡看網絡上的玄幻，比如黃易的《尋秦記》，天馬行空，隨意穿越過去未來，任意而爲。這些小說，想象力很豐富，把一些歷史遺憾進行修補，進入到一種不可能的狀態中去實現可能。”

小路是年輕大學生，思想比較活躍。行爲做派也比較新潮，平常喜歡弄個手機，在手機上看書。我不喜歡電子閱讀，習慣於傳統的閱讀，覺得有書香的樂趣，有書的質感，能帶來閱讀的快感。

身邊很多朋友都嘲笑我，而我只是笑一笑。回答說我沒錢換手機，或者沒錢買電子書。其實只是個人的閱讀喜好而已。

“在電腦或者手機屏幕上看東西，喜歡用鼠標不停往下拉。眼睛就像看高速列車窗外的景物，一片模糊，很難得到思考或者停留。這樣的閱讀，我不能批評它的不對。只是我個人的喜好而已。看紙質的書，有一些量，而不是那樣輕飄。”

這樣的話，我沒說出去。只是藏在心裏。把筷子伸出去，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

對於今天的人來說，閱讀是多麼自由的一件事。閱讀，是閒適生活的一種補充和完善，是生活的一種自由的態度和方式。

菜上完了。肚腹也圓起來。

大家站起身，結束了關於讀書的話題。走回各自的崗位上，大家各忙各的。在閒暇的時間，想怎樣看書都可以。書，各種各樣的書，每一種口味，每一種需要的書，都可以輕鬆獲得。無處不在，隨處可行的閱讀，正豐富着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