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默然散文

校園裏有很多條路，我選擇了人少的小路，從此，我踏上了回首的旅程。

回憶，像桌子上的那杯泛着熱氣的咖啡，回憶着，把糖灑了一桌，像記憶滾落在牆角，留一杯苦咖啡，獨自品嚐。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在夢裏盤旋，總是在那個似曾相識的桃樹下看見一女子，在樹下把花瓣堆砌，砌成一首詩，飄零在荷塘月色。我努力地想看見你的臉，是不是如月光般潔白，是不是猶如娥眉般淺笑，當你回首時，你的臉上泛着淚，和桃花一起飄零。

回首，應該是一首詩。昨日，逝去的美好歲月，有很多星星的夜晚，我就仰望蒼天，我問它們，那些回憶是不是沒有發生過，不然爲何那麼美，像螢火蟲那般難以撲捉。星星微笑着——默然。猶還記得，我們都在一羣人中，沿着清澈見底的花溪河，太陽在河中梳理柳絲，青草跳起婀娜的舞姿，野鴨劃破一個又一個太陽，雙腳在河流的激盪中，扇着去年留在的淤泥上的傷疤，荷花翩翩起舞，猶如仙子下凡，躲在葉子做成的扇子後面，窺視我們一行人。只消得我們稍看一眼，荷花就把羞澀的微紅的臉獻給了朝陽。那時，我也看了你一眼，你的眼裏映照着這一切，這一切猶如你的心那般靜，那般清。我沒有跟你說太多的話，我只匆匆地走在前頭，回首，默然前行。回來後，寫下詩歌一百行，化成夢鋪着、墊着，睡在一個沒有火車駛過，只有月亮緬懷的夜晚。那一百首詩，在狡黠的月色中，化成了一條河，流在你眼睛的柔河裏，可你眼中有一幅我從未見過的圖畫。

回首，默然，現已不再是一首詩，是夢破碎後的孤寂。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最甜美的時候，也是最幽靜的時候，我會聽着一曲，你聽過的歌，像一首詩一樣的歌，裏面是詩經，裏面是聖書編成的歌詞，是唐詩和宋詞交織的音律，你我都能聽懂。那些記憶已經不只是一首詩，應該是一雙手，放在風裏，奔跑在草原上，當春雨如期而至時，當枝頭的新芽冒出鵝毛般的頭的時候，當風累了停在河水上的時候，那雙手，開始一一輕吻它們。以至於後來變得粗糙，變得枯瘦如柴，變得不再是你從前看見過的.樣子。可是，這雙手化成夢的時候，它是何其的有力，可它已經不能再牽你的手，再擦去你眼角的淚花，你的身體，應該由一個美麗的思想輕撫，應由一條聖潔的河流爲你洗滌，應由一隻美麗的鳥，託你在雲間，自由地翱翔。從當初的相識，我就開始了一場夢遊，夢裏，我很孤寂，夢裏，我在桃樹下等了很久，可你沒來，像北歸的燕子，忘記南國的太陽。夢，是流星劃過天空留下的煙花，看煙花的人，鼓掌；放煙花的人，遺憾；數煙花的人，流淚。唯獨煙花自己，在夜裏遨遊，在夢裏馳騁，在夜的庇護下，完成了一次美麗的蛻變，實現了自己破碎的夢的破碎，誰又能說，破碎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呢？沒有那撕心裂肺地一聲沖天地吶喊，沒有那一次燃燒自己情感的爆發，沒有那敢於破碎的勇氣，詩人怎麼寫得出寂寥，世人怎麼看得見憂傷？

默然，我已忘了回首，回首在有你的心田。高爾基說：貧窮是一所大學，這所大學給你未來以希望。我在貧窮的角落裏數着自己的貧窮，我在貧窮的世界裏同情着自己的貧窮，我給予了自己不貧窮的勇氣，於是，我唯獨把記憶，擱淺，放入一個佈滿灰塵的菩提樹下，許下最忠誠的願望，從此，相距三裏，各在天一涯。我不是習慣忘記，而是夢的佛已經把我的靈魂召回，佛曰：汝太窮，未解情之極也，待佛法皈依，桃樹隔千年開一季。千年？於是，我默默地爬進古書，探索千年前遺失在菩提樹下的你，既然塵緣已盡，那追夢的旅程一定有你相伴。惟吾德馨，貧窮才能變得高貴，貧窮才能是我一生的財富。

今年花開，三月桃花流水，草長鶯飛，鳥語花香，於我無關，於詩相連。在陽光的親吻下，夫復何求？在夜的懷抱中，思緒暢遊。在火車的歌聲中，續續彈一首小詩，在光的眼睛裏，唱一杯月有陰晴圓缺，何患回首傷悲？

默然，默默不再自然，選擇了錯過，選擇了離開，我便不再擔憂失去了回程票。在火車的嘆息中，哐當哐當地進入夢的天堂，那裏，爲我的旅程努力加了餐飯，飲酒驅寒，更驅寂寞，寄一潭月色，放在太陽之女的荷包裏，明天，一定花落之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