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裏戲外散文
喝罷晚湯,父親夾着一隻凳子要出門去。我問他去哪兒?他說,鄰村龍渠寺過廟會,今天是最後一天,今晚還有一場戲。我又問請的是哪兒的劇團?他說是長安縣人民劇團。於是,我決定與老父親廝跟着一塊去看戲。
剛走到村中心十字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們村的劉宏智在西安開公交車,上個週末他來看望我,說他前幾天回老家帶了一本書,想送給我,卻被他家鄰居劉建剛搶先拿去看了。臨走時他叮嚀:那本書是一個商洛人寫的,那人曾當過司機,後來忽然搞起了寫作,前兩年出版了這本書,他已看完了,寫得很精彩,希望我下次回老家取回來好好看一下。
劉建剛家就在我們村十字口附近。我讓父親先行去看戲,我要了書隨後便到。
我拿到書後急忙向龍渠寺村戲園趕去。畢竟是最後一天廟會了,天黑以後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小攤點了,只是戲園門口有一個賣涼粉的和一個賣油糕的,但幾乎沒有吃客光顧。我穿過一道仿古門樓進入戲園,遠遠地就看見明亮的戲臺上正上演着一部古裝大戲,高音喇叭裏傳來一陣激越悠揚的秦腔,隨着二胡、邊鼓等樂器的伴奏直衝耳膜。
我站在觀衆最外圍看了一會兒,感覺這齣戲像是《二進宮》,但又不能肯定,就想從父親那裏得到證實。可我瞅了半天,戲臺下黑壓壓一片,尋不見父親的身影。
戲臺中央的`一張桌案後邊穩坐了一個花旦,兩側站了幾個侍衛,看她一身的鳳冠霞帔、珠光寶氣,應該是一個公主的角色。桌案前也坐了兩個人:左邊的是一個鬚生,那公主口口聲聲叫他楊侍郎;右邊的是一張花臉,懷中持一柄大錘,公主稱他徐太尉。公主正襟端坐在那兒,不緊不慢咿呀嗯啊地唱着,動作不多,偶爾才露一下蘭花指。鬚生先是坐着對唱了幾句,過一會兒站起來,提袍,甩袖,皺眉,捋須,搖翅,作揖,聽不清在唱什麼,但感覺他是一臉的憂國憂民,一身的正義凜然氣。那個花臉呢,也是坐一會兒站一會兒,動作幅度大,嗓門兒更大,一副慷慨激昂、氣衝雲天的架式。看他們的臉譜和神色,應該都是小孩子們眼中所謂的“好人”,而絕非“壞蛋”。
戲臺上唱得挺鬧激烈,戲臺下雅靜無聲。但我看了不到十分鐘就有點不耐煩了,因爲沒看上戲頭,又聽不清唱詞,有點不知所謂。我走到戲臺跟前用手機隨意拍了幾張劇照,看到戲臺角落掛着一張戲牌,上面寫着:今日夜場《大升官》。我從小是一個秦腔發燒友,但從未聽過這個戲名,也看不大懂,便決定回家看書去。轉身的一瞬,我看見戲園東邊、廟牆西門的文體廣場上一片亮光,就慢悠悠散步過去了。
文體廣場上亮一個路燈,有幾個小孩正在玩着運動器械。我也上前玩了一會兒,忽然從我胳肢窩裏掉下來一本書,正是我從劉宏智鄰居家拿過來的那本書,我就坐在一個蹬力器上翻閱起來。書名是《城裏城外》,作者叫康鐵嶺,封面上沒有出版社名稱,封底上也未見書號;書名是賈先生題寫的,書中還附有楊乾坤、方英文、陳彥等幾位陝西名作家的推薦文章。
別人都在欣賞着戲裏的悲喜人生,我卻獨處一隅,在路燈下看書一一儘管喇叭很嘈雜,路燈也不太明亮,我卻很快將一顆心沉浸在書本里,感受着另一種精彩人生。戲裏戲外的人生都很精彩,而誰在我的戲裏和戲外,我又在誰的戲裏和戲外呢?
看到精彩處,我用手去摸煙盒,就剩下最後一根了。我點燃煙後美美地咂了一口,朝戲臺上望了一眼,看見那個花臉對鬚生說:“你老了?全不了龍也保了國了麼?”突然,我激動起來,這不正是我所熟悉的《二進宮》麼?記得小時候,我多次跟着父親在方圓幾裏的鄉村廟會的戲園裏看過這齣戲,此時再看忽然感到格外親切;只是那時候,看戲的人很多,幾乎要將戲園擠破,而如今的戲園裏的觀衆相比之下卻少得可憐,且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剎時,我的思緒隨着悠揚的秦腔穿越故鄉的夜空,一些與秦腔有關的兒時記憶如潮水一般漫上心頭……
外界的聲響忽然停止了,記憶之門也戛然闔上。我向戲臺上望去,紅色大幕已然拉上,戲臺下散場了,人們正往戲院門口走去。戲結束了,我也該回家了。
到了自家大門外,我沒帶鑰匙,想着母親和孩子應該早睡了,便沒有敲門,倚在門外等待父親的歸來。很快,父親也回來了。我問:“今晚的戲是不是《二進宮》?”他說:“是的,也叫《黑叮本》、《大升官》。”
門開了,很快又關了,門裏是故園,門外是夜晚。戲開了,很快又完了,戲裏是人生,戲外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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