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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口散文

散文1.4W

出了街口,附近的老街坊都揹着手。衚衕口永遠是半通不通的,被幾個攤子盤着。有男有女,有夫妻,還有個把孩子。有吆喝的,有放着喇叭音的,也有搭個馬紮在那兒看街景的。橫列着豎列着,沒有什麼招牌,不到放學下班的點兒還真是不礙事,反倒是顯着熱鬧。街口那兒有一家幼兒園,一早一晚放着那種帶勁的歌。樓前樓後的人一般都在路過時駐足,看看裏面一片歡笑,懷念懷念過去,就各忙各的散去。無論是火熱的三伏,還是羈冷的秋冬,這種氣氛似乎在我印象裏就沒變過。你穿過這街口,衚衕在東西各有一個頭,卻大不一樣:西邊兒現代化氣氛很濃,而東邊兒則顯得比西邊兒老上這麼三四歲的樣兒。如果你非要問這衚衕的姓兒、這條小路的名兒,估計很少有人可以給你數出一二來。倒是我看到這三座舊的樓房親切得很,這兒,就是我的家了吧!

老街口散文

提這衚衕,沒多大要緊的說頭。還要是看看這衚衕的東頭,這幫買賣家夠勁。你一出這東口,向南走,一街門頭房賣的是肉、餅、副、蔬樣樣有。閒時,第一家門店的胖老闆就約上兩個搬貨的、旁兒的油餅店老闆娘,還有幾個菜販子,擺個大桌玩兒牌。這消遣方式雖然不雅,但也不俗。那胖老兒我總見他。約摸四十來歲,胖得勻稱。他家銷售副食,有媳婦兒張羅着,他倒算閒的。我去他店裏買過東西,每次他都親自回屋招待。只記得在他那兒買過兩瓶水、一盒煙,零頭他通不要,取個袋子裝好,遞到手上。出門:走好,再來。然後繼續玩兒牌。和誰都一樣,熟客親自招待,老街坊有時遞個煙、說個話。一天一天,沒間斷過。還有那老闆娘,賣餅的,油餅燒餅都有。價兒倒不貴,關鍵是味兒好,吃得出這手藝。往常去得熟了,見了我就把個剛做好的大餅切一半,剁成六瓣,裝袋,遞手。把錢給她,道聲謝,再聽她一聲囑咐:常來啊。

算不過門面只四五家,可往市上佔道賣菜的倒是真不少。菜嘛,大同小異,見根的、虛青的、通紅的、紫樣的,還有聞得見味兒的。你買,他肯定賣。豆腐攤兒獨有一支,有吆喝、有梆子,再加上那個白,嫩淨淨得多。扣人眼球兒,白,好像有種青石板的滋味。那販子大多有閒空的時間,坐在那兒觀着景兒。你稍作的停留都能引起他們的誤會,“哎,要點兒吧?都是自己的,兩塊二。”可以不理他,也可以股腦兒一下。反正爭吵不太可能,倒是他們土黃色的語言得趣的很。幾個老街坊在那街口好下個棋、玩兒個牌,動不動就和那販子吆喝一陣子。笑聲很大,有時似哭,老遠可以聽見。

這東頭向北,遠遠可以望得到山的方向,一樣是以小攤爲主,這個方向是主道,雖然不比向南的路寬,可東西道上都停着板車。這裏交通緊,吃不起坐着觀景,一個個都不敢坐。而且這裏買賣不好做,你沒個好耐性還真不好停在這兒。值得一提,這裏是以水果爲主。有個女同志賣得好,是南方人,削瘦,個兒不高,眼卻毒的很。你想吃個香蕉,眼往那黃彎彎處一落,她一瞟,笑吟吟地撐開袋子教你怎麼挑。價格雖然稍高,但總比超市低得多。這裏的販子也通常比較熱情,與南邊的閒、沉倒不同,雖然相隔不遠,與北面走車走得多有關係。南北之間沒什麼街壘隔間,除了家常外,任個外人你分不出些區別來。只不過老街坊們好說會兒話,找個適閒處向南指指、向北指指。話裏話外能聽出個把頭道兒來,只不過天上一腳地上一腳,有時過了邊兒吹出個好歹來,不過笑一笑而已,沒什麼大礙。

這南北場兒熱鬧在起早的五六點鐘,歇息也在下午的五六點鐘。你看這街坊也散得久了,胖老兒也舉桌要起牌。原本擁擠的道浸出了淡黃色的光,路燈是必要的,來往的車比晨起午過的恍若更多。別的不是怎麼分明,倒是飯後閒逛的人多了。步伐很辣很穩,但絲毫不減一點可以退後的趨勢。寒暑可以不避,總之散步的.人是不少的。所以夜間買賣不多,卻反而更有種可以叫板的派頭。衚衕除了夜歸的車燈黑得怕人,還算夏天乘涼的多,孩子玩鬧的厲害。下面也有起牌的、起棋的,全是熟臉,更比這天兒熱得多。偶時來個生臉兒,那老人搭眼一看,分出個好歹,就先主動搭個話。相較之別的露天小區,這種鄰里的默契來之不易。

就這樣,春夏秋冬,日日夜夜。掰開手指頭掐算着過去的日子,老街坊的常理兒——都在樓與樓間三頓飯的香氣裏過去。小孩兒大人都哭過,送過離世的常客,也聽過誰家貼着喜字的好事兒。記憶裏好像家永遠在這裏,下面總有孩子的吵鬧嬉笑。每天與鄰里打個招呼,停停走走,路數從來不曾老褪改變。知道這裏的,咂品味道算是個清品小餚,或酒或茶——怎麼說呢?晨起的老街坊街口,午間的百態衚衕,夜裏的閒出忙歸。畫成的也罷,說成的也好。反正妥不了一句:再來,好像就打點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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