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散文

這幾天出門，總有一些木槿花瓣有意無意地戲謔我的眼瞼，我做不到無視它的存在，芳香不容我停頓，牽我走進花叢。肖亞文說：“是女人就會有貪嗔癡，沒有貪嗔癡的女人是天國的女人” 於是我放縱自己的這種本性，那毛毛蟲也學我放縱貪嗔癡，使我的頸子一天了都不敢觸摸。儘管現在的木槿花是美麗有加，多層次的花瓣更爲嬌豔，可已難尋我昔時相伴的簡單清雅而又可親可愛的木槿花，我假裝能從這些木槿中尋找那些熟悉的身影和氣息，好像它們一直替我珍存着那份美好，只要哪天想拿就會有似的。

早在《詩經.鄭風》中就有人把女人的貌美比作木槿花：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舜就指木槿，歷史夠長吧！從李商隱的這句：風露悽悽秋景繁，可憐榮落在朝昏。你便明白這些花在蕭殺的秋季仍舊開得茂盛，而每朵花的生命週期屬於朝開暮謝，一天就枯萎了。其實，木槿花從夏季一直開到深秋，我們鄉村也叫木槿爲“屏條樹”，現在仔細想起這個名字，好像懂了箇中的含義，那時候沒經濟條件窮講究買磚頭砌圍牆，所以幾乎每家每戶的屋前屋後都種植了密密匝匝的木槿，連菜園子四周都植它，形成一道道類似屏障的圍牆，很簡單，只需把這些樹枝剪成一段一段的扦插在地裏，氣溫適宜時就瘋長，長成一個個美麗之極的花籬——青綠的“圍牆”掛滿星星點點淡紫的花朵，比任何刻意裝飾的工藝牆靈動漂亮幾倍，菜地裏的菜似乎都擦抹了花的清香，院子裏更有蜂蝶們喋喋不休的話語聲，反正，那是一個不應憂愁的人間花籬。

記得說過我家的後面是一條大道，一條深寬的水渠依大道而生，水渠的兩邊種滿了木槿，每年的七八月是最熱的夏季，水渠裏總有汩汩潺潺的清溪流，中午我們會光着腳丫走進清溪裏，任憑水撞擊兩條腿，激起白色的兩朵大水花，汗漬漬的長髮貼在耳鬢實在不舒服，於是鬆散開辮子浸在涼水裏，你能猜到下個動作是什麼？我和堂姐會順勢摘下幾片木槿樹葉，放在掌心裏和着水揉搓一會，就有許多泡沫沾滿兩手，塗抹在髮絲上打磨，一會便完全還你一頭清清爽爽而又光澤順滑的頭髮，髮梢上滴落的一個個水珠，似每一個夏日伴着這樣的清涼和芬芳在靜靜流淌。我採摘過一朵朵的淡紫花，貪婪嗅過花的迷香，把花瓣貼在臉上，或側臥長凳假寐，或花臉出入江湖；也折過無數條柔韌的枝條，滿世界隨意鞭抽，那淡紫的木槿花籬連同那樣的村莊留在了夢裏。

我真以爲尋不到那種純淨的單瓣木槿了，今天起早出去有事，路過西面那條路段時，竟發現了一排淡紫的單瓣木槿，似昔時的花籬，我碰碎了草尖上剔透的露珠，無法逃脫花的迷香，仍舊如彼時一樣圍着它戀着它，看它的楚楚花容，任意掀開往事，正如唱的那句“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痛，花開花落，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人們給木槿花的寄語：溫柔的堅持，永恆美麗，一個念舊重情的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