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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撒哈拉誰的夢的散文

散文1.94W

題記:在一個漫漫長夜,思念像千萬只螞蟻一樣,啃噬我的身體,每想你一次,天上便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撒哈拉。

誰的撒哈拉誰的夢的散文

西班牙、撒哈拉、 加納利羣島,說起來那麼遙遠的不可即不可想,聽起來那麼陌生的又熟悉的疏遠又親切。因爲遙遠,所以陌生;因爲喜歡,所以熟悉,所以親切。喜歡一個人,便連着她所觸及到地方也會忍不住的喜歡,不是單純的愛屋及烏,更多的大約是,那些地方有了她的痕跡,有了她的氣息,便有了一種讓你不得不的喜歡的魔力。與區域空間近遠無關,與時間刻度經緯無關。因爲喜歡的力量是足夠大的,大的穿越時空超越限界。因着喜歡,這是最爲直接有力的武器,可以毫無拖滯刺透外表的僞飾及周遭種種的顧忌直抵心底的柔軟。

那個沙漠,是因爲她而在文字裏紮根萌發繼而蓬勃濃郁,蓊蓊如蓋。而她,卻是因爲那個沙漠從飄泊的流浪到詩意的棲居,結束一個人的孤獨,擁着兩個人的篝火取暖。

三毛,提起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遙遠的沙漠。她說,思念一次,天便有一粒沙落,那麼就會形成撒哈拉。一次,一粒,一個沙漠,那該有多少次的思念又該有多長時間的堅持,堅持着一種思念,才能形成那個世界最大的最荒涼的沙漠?那麼認真,那麼在意,那麼堅持,也是那麼的痛。第一次的思念,第一次的痛,卻不會是最後一次的堅持。曉夢蝴蝶,你懂得的,你忘了的,你說不得的,你思念深深放不下的,你認爲時間會給你答案的,都不過一句“蝴蝶飛不過滄海”。只剩一簾夜雨敲窗,一枝秋風落亂紅,一枕寂寞冰涼。

你說,你再不相信愛情。你說,你要到遠方尋覓你的信仰?這是你的逃避,還是你的怯懦,還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的另一種直面現實的勇敢?也許,你是因爲失望而覺醒的感悟與堪破。到遠方去,到遠方去,遠方的地方或許纔有自己汲汲追求的風景。於是,說走就走的快意與背起行囊就出發的瀟灑爽利,恍若一瞬間的從身體某個點滔滔然湯湯而成線成面成體。星火燎原的點燃、包裹,緊緊包裹,無論身體抑或靈魂。在那一刻,她整個人宛如一瞬騰空的風箏,不帶一絲塵埃泥土,不留一絲遲疑猶豫,直飛穹蒼,浮雲掠風。過峯過山,從谷到川,一去千里萬里,你走的那般爽快,可曾帶上自己的影子?茫茫黃沙,你可見直孤煙、圓落日?又可遇駝客駝鈴,在一線夕陽上牽起你念人念家情緒縷縷?

你的流浪,你的飄泊,你也可有寂寞孤獨的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且不說,一人流落天涯的孤獨無依,舉目無親的一衣寒愴,單單那種細如線韌如絲密如網亂如麻的剪不斷的思念就是最最難熬的折磨。一個人的孤單不足懼,一顆心的孤單才最爲考驗磨礪痛苦。一個女子,一個縱使堅強勇敢不憚風雨的女子,可那畢竟終究只是女子,再堅強不可屈勇敢不可嚇風雨不可阻,也終是纖纖弱弱如水的女子啊。溫婉清秀的黛眉星眸、點絳紅脣,又怎抵那糙礪暴躁黃沙的粗魯蹂躪?一衣詩情一袖才意一指柔情,又怎能不在黑天白地的顛簸坎坷一路風塵中湮滅灰飛,不復如花美麗、如玉溫潤?可她,猶是毅然怡然的踏上追尋信仰的跋涉之路。

等待在沙漠的荒涼深處是冰冰的寒還是溫溫的暖?

浪漫的開始,六年的守候,天賜的機緣,那絲月老紅線那支丘比特之箭到底是捨不得她的,而她又何嘗不是捨不得的欣喜感動啊!從未給荷西,這個小她八歲卻早早表達愛意的人兒,去過一張照片,可在他的屋子裏卻貼着一幅幅經放大的她的個人照。問及原因,他充滿狡黠的驕傲說,是他從別人家偷來的。看着一張張由於貼的時間太久,被穿過百葉窗的陽光曬得幾近發皺的相片,聽着他得意的自豪自己所作所爲,不是甜言蜜語的融化身心,而是被這種細細的喜歡暖暖的愛意感動,是清風拂過心尖的顫動,是溪水流過心底的氤氳。

女人,最希望渴望的不是纏纏綿綿的甜得發膩的你儂我儂,而是平平淡淡的柴米油鹽,不溫不火卻持續延久。終於,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遇見了她的緣,她的依靠,她的歸宿。她,挎藥箱義診聽家長裏短,在屋舍裏鋪牀疊被拖地洗碗,在炊煙裊裊裏斜倚門口等他風塵僕僕的歸來,掛一脣滿滿的笑意,荊釵布裙油垢染面卻傾國傾城;他,出海養家穿行驚濤駭浪,在甲板船艙浪裏濤外深深想念思念,恨不得插翅飛回她身邊,擁她入懷,狠狠地擁着,用盡全身力氣。不願與她分離一分一秒,一刻看不到就坐立不安好像失去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他是她的天,她是他的命。他們是不分彼此的不分你我,水乳交融的契合,不留一絲空隙。時間,在他們的身邊總是匆匆、匆匆,他們的眼裏有着彼此的溫柔與不捨,還有深深的珍惜。

風箏找到了她的那片雲,那一朵的溫暖溫情溫柔的讓她難以自拔,一路漂流的風在一個暖暖的角落收斂翅羽,藏起了飛行的願望忘記了遠行的矢志。她不再是不顧風塵不顧雨的一路行來一路歌的顛沛,不再是瀟灑快意豁朗的說走就走。有了牽掛有了思念有了愛的人,她,願意只願意作一個小女人,只屬於他的小女人。有小女人的矯情、撒嬌、任性、可愛,她可以毫無忌憚的“放肆”着去惡作劇,去揮霍享受着他們的幸福,她不再是文章裏理智清晰的剖析一切的似是智珠在握的無所不能的神,她只是一個天真的有些可笑可愛的深陷幸福小窩裏的小女人。她肆意的在那些甜甜的日子裏唱啊、跳啊、笑啊、瘋啊……她甚至跳脫的想要爬上月亮折桂花插在鬢角,爲他一笑傾城。

她做着所有的於她看來都有無窮趣味無限幸福快樂的事情,只是因着那個她愛和愛她的那個他對她的喜歡和愛,無盡的喜歡,無盡的愛。愛情裏的女人都是孩子,愛玩、愛瘋、愛所有的一切。她在他的身邊,他在她的世界,兩個人的星球裏她歲月靜好。她以爲,她能這般的繼續,守過黃昏守住夜晚,守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一世安穩。

但天不作美,他的溫柔他的笑他的寬闊肩膀他的擁抱味道就那麼輕輕地、匆匆地消散,在風裏雲裏手裏。那樣突然,突然地像是一個她經常玩的遊戲,她的惡作劇,只是這次的主角變成了他。爲什麼,爲什麼不說一聲不跟我商量就藏了起來,還藏的那麼嚴實那麼深?你這是對我的“報復”嗎?報復我老是不言不語的躲藏看你緊張的焦急,無奈的爲了尋我而團團亂轉嗎?你也想看我的緊張焦急嗎?可你知道我是不會緊張的也不會焦急的,不會,絕對不會啊……因爲你是這樣的,這樣的讓我生氣,我很生氣啊,你聽到了嗎?快出來啊,出來哄哄我,你的愛人生氣了呢,你還不出來麼?我知道我以前不該那樣戲耍,我像你認錯好不好?好不好,你原諒我。不要玩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我做你愛吃的菜唱你愛聽的歌,我們回家,回家……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輩子轉身換你一秒鐘的忘記,只要你還在就好。你說,你要我等你,可是你走了後就沒有回來,你是要去哪裏?你是不是忘記帶我走了?害我傻傻的等,傻傻的笑了又哭、哭了又哭。那麼大的沙漠,沒了你,我該到哪裏居住?那麼一盞盞燈火,又有哪個是我的呢?那麼涼的夜晚,沒了你的懷抱,我該如何熬過這漫漫悽悽寂寂冷冷?你就這樣說走就走,比我還乾脆利落,你是這般狠心的轉身離去,一去陰陽兩隔,沒了天空沒了雲彩沒了寄所沒了所愛,那這具軀體這個靈魂這個可憐的女人,向哪裏再尋溫暖的所在呢?我害怕是你,那是你嗎?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那個愛說話的有時讓我討厭的又無可奈何的你,爲什麼不出聲呢?你的手那麼硬,臉也那麼硬,你的嘴你的脣你的頭髮你的鬍鬚,那麼那麼硬,我還想再騙你聽你說我吹牛,你起來,跟我回家,我給你做你最愛吃中國菜,天天做給你吃,讓你吃個夠吃到膩。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在最後一個屬於他們的夜晚,她絮絮叨叨的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着,細細碎碎的低語,從開始的開始到結束的結束,從來討厭爬格子的她,像是寫着自己最喜歡的文字般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說着愛惜、憐惜、賴皮、埋怨的話,這是她最後一次的蠻不講理的胡攪蠻纏,有委屈的淚水,心酸的心痛,心疼的惶恐。那個一心求真最厭惡虛僞的單純女人,沒了簡簡單單的快樂,平平淡淡的幸福,她是在陽光明媚的四月一下被寒風吹到秋暮冬初。歡聲笑語的房子變得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一個人的屋子愈顯空曠,空空落落像是蕩蕩垠垠的沙漠,荒涼的孤獨,淒冷的寂寞,只有那支口風琴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久久不肯散去,一如她此時心裏的疼痛。身體心靈被硬生生是撕扯去一半,血淋淋的。

雲在青山月在天,斯人一去千里遠.那時的她,是手足無措的假裝冷靜,那時的她又是覺得死亡是那麼的近,生活,生活的美好又是那麼遙遠。變得混亂,變得昏黑的模糊,不可捉摸的悲哀時不時的就涌出來,那種幽幽的難過傷心緊緊纏在心臟,一呼一吸都有着撕裂的疼痛。這時的痛苦,是會呼吸的吧,隨着自己在回憶裏出出進進,一次次的鋸割。鈍鈍的痛,會在每個夜肆虐在血液裏骨髓裏,在每一根神經裏奔來跑去的,一下下突突的痛。而在此時,死亡就變得那般可愛了,死去了,也許還能追上荷西--這個可惡的大鬍子。死亡,不見得是件壞事,至少對現在的三毛來說。於是,她就任性的把自己一次次死去活來的折磨,三毛死了,爲着愛情,爲着荷西的愛情;但她又不能那麼輕易的死去,不是爲着自己。死亡,是簡單簡單最簡單的事情,不知道那是不是靠近你的最短的路徑。踮起腳尖,也許不能離天堂更近一點,但一定能離地獄更遠一點。我是那麼那麼努力努力的踮腳,希望離你近一點近一點,看你離開看你飛往天堂,一點點消逝,飄散。可我沒有哭,我在笑,努力的笑,這樣你看到我就不會心疼。我是你最美麗的姑娘,你的姑娘是不會傷心的,是不會流淚的,因爲你是愛我所以你不會讓我流淚、傷心,我沒哭,不是我堅強,是因着你的愛。我沒流淚,所以你沒讓我不開心,是不是?你看,這個手帕,有你的血我的淚,有你有我,有千山萬水的往生前世因果緣。

一個人走了,在世界上是多麼平凡的一件事啊,不起眼的。可對她來說,那是整個世界的覆滅。一個世界沒了,就那麼沒了,紅塵滾滾塵土遮天的不見一人。失去,原就在一眨眼,一個轉身一個背影,就是一輩子。再難重回。

她的天,塌了;地,陷了。可她還在,還在這個讓她幸福讓她悲哀痛苦的世界,天,還是那麼藍,可又那麼遠,遠的看也看不到想也想不起。她,從心底的角落,最深的角落,拿出那灰塵厚厚的翅膀,不知被時間掩埋許久的它是不是早已鏽蝕發黴,是否還能托起夢想飛翔的重量。

腦海裏一直有個聲音深深淺淺的叩敲心門,是冥冥之中的神的密語還是訃告?她堅信自己的前世是印第安人,是一個叫哈娃的女孩,是一個在生產時與肚裏的`孩子一起死去的可憐女人。就那麼輕飄飄的死去,像秋風吹落的一片葉子,簡單的無情,簡短的殘酷,簡練的可怖。哈娃,這個可憐女人,是被一個傳說殺死的也是被三毛的筆殺死的。用筆殺死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用筆殺死一個前世的自己,難道真的就那麼容易?她,無數次的用筆領着自己在鮮血淋漓的死亡與鬱郁不安的生存之間來來回回。生生死死的說了多了,就有了麻木的錯覺,自己是生着,還是死着?是死在筆下文章裏,活在現實風塵裏麼?也許,她自己都不見得清楚明白。可這對她又何嘗不是件幸事?不知生死故不知苦痛,不知死在文字裏還是死在文字外,就不會被這看似無邊無際沒個窮盡的折磨糾纏。命運的黑手向來不會輕易放過罹患災難身處悲痛中的人,又何況他蟄伏等待不是一天兩天。虎視眈眈的露出猙獰面目血腥獠牙,緊追不捨死纏不放。不單血肉更是靈魄,不止肉體還有思想。都會被他收入囊中,浸在灼沙滾滾熱浪翻騰的空間裏,一寸寸把滾燙的痛篩一遍,從裏到外的醃個通透。於是,整個的人以及所有人之爲人的上天所賦予的靈性,都如糠的蘿蔔,皺巴巴的溼軟。沒有了天,誰來遮風擋雨,許我一世安穩的晴天?溼淋淋的每一晚,不見月亮的夜,淅淅瀝瀝的下雨爲什麼總是下個不停?

她的世界裏,有的人走了就走了,早晚會有另一個人來填補那個空白;可有的人,走了,卻留下一個永遠也無法抹平的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無論怎樣努力的發瘋似的往裏填東西都塞不滿。她心上有密密麻麻的傷,大大小小坑坑窪窪,可經那麼多時間讓她縫縫補補的,也大都有傷痕無疼痛。可只有那個傷口,永遠結不了疤。傷口,那麼大,橫亙在回憶的必經之路,是溝壑天塹是不可逾越也難以逾越的斷層。躲不開,繞不去,跨不了。能做的只有忘記,忘記有那一個傷,不回頭追望過去。只是發瘋的往前走,不顧一切的往前,拼命的要遠離,可又總是沒走幾步就不可自抑的止住腳,又神經質般的往回跑。拼命想忘記又拼命的記憶,怕影子死追不放的往前跑又怕跑的太快影子跟不上,又一次次的回頭。人生世間本就是孤孤單單,若連影子都沒有那該怎樣的寂寞啊!

所謂流浪,大概就是一種自我放逐式的旅行,究其根源是不爲周圍接受同情的孤獨感。與其說是流浪,毋寧說是變相式的逃避。遠遠離開所熟悉的景物人事,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隱匿,尋找一種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比較的失落與可接受的孤獨,以求得安全感的存在。三毛,就是一個在流浪路上愈行愈遠的人。她的腳比靈魂走的更遠。走的越遠,離心底的呼喚就越近,卻也使得與自己過去的聯繫逐漸薄弱。人是不能沒有過去的,沒有過去就代表了背叛,背叛回憶的人總是難以持久的幸福。因爲沒有過去,就必須緊緊拽住眼前,一旦連現實的幸福都丟失,那就真的是一無所有。毫無疑問,一無所有的人是可憐的也是毫無意義的--無論生或死。當三毛無力的看着幸福在指尖滑落,那種忽然被抽空的世界,再無所依,瞬間崩坍。此時的她確確實是真的一無所有了,除了滿地思念的悲傷,零零落落。如果,她還是流浪路上的那個她,那她至少還有一輪白月光。一個流浪的人,擁有着完全屬於自己的一夜夜的月光,是多麼奢侈的幸福啊。可她,是否已偏離了流浪之路?她的的“半途而廢”會不會被流浪排斥而再難皈依?當再打包行囊後,血液裏的那種躁動渴望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在身體蔓延?能不能真的就說走就走?是不是走了,就不會悲傷不會難過不會心痛?

每一個流浪的人心裏都有個世外桃源,落英繽紛,雞犬相聞裏透着與世無爭的安穩安詳安好。在街巷田頭路邊,慢悠悠的從黃昏走到傍晚,走進黑夜走進軟軟的夢裏。可是有她的立足之地嗎?就這樣走着走着,不問方向不問歸途不遇路人,孤獨且滿足。如果眼淚可以說話,那就只跟我一人說,我們一起嘮嘮叨叨絮絮叨叨,你不會膩歪我也不會。說着無關緊要的話,唱着跑凋的歌,不會寂寞不會難過。在這樣一條路上,不必擔心迷路找不到家的方向,本就沒有家,是吧?上帝造人,女人是男人身上一根肋骨,一根從出生就缺少的骨頭,於是男人終其一生去尋找那一部分以達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圓滿;女人,被剝離出的孤獨無依與難以言說的寂寞,既是脫離整體的空虛也是尋找皈依的從心底涌出的力量。於是,這個世界上,就成了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各自的尋找因着相似的原因。知道了,尋到了,也就圓滿了,人生也就踏實的結實,不再鬆鬆垮垮尋不到依託,不再茫茫然的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一雙人,一段情,一輩子,不是說可以就可以,不是你願意了,上天也就願意。到底是感情最傷人,還是人傷了感情?誰遇見了誰,誰又忘記了誰,茫茫人海的那麼多誰誰誰、某某某,能把一個名字記住並與之有莫多聯繫的機會幾何?緣分,誰說的清深淺?一轉身,一個恍惚,也許就是一輩子。一輩子,礫參差,想要忘記,就要努力的跑,把以前種種遠遠拋卻,這樣那些好的壞的值得回憶的值得銘記的都扔在身後,扔在另一個世界。

人的一生大抵是分幾個階段幾個時間幾個空間的,從一個到另個的前行,從一種情感到另種情感,從一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身體靈魂思想都被浸了了通透。她在一個花一般的時間從枝頭開到根底,從雨濛濛的委婉纏綿到粗礪礪的拙樸簡單,她到底是沒逃脫情思一縷,紅塵之人紅塵之網紅塵是非。但她卻也是幸福的,是個甜蜜的陷阱甜蜜的漩渦,代價卻是曾經滄海巫山不雲。以她的性子及智慧,縱便知道結果吧不堪忍受也會不顧一切的一心一意的撲進去吧。

一身白裙一頭烏髮一雙赤足,在漫染着赭色的粗糙砥礪土地且歌且行,在最粗的粗砂最糙的沙漠盡情的伸展自己的溫柔自己的細膩。他的故事還有很多,但是能說出的要說出的值得一說再說的只有這一個,也僅這一個,就像三毛只有這一個,美麗哀婉。

所謂流浪,大概就是一種自我放逐式的旅行,究其根源是不爲周圍接受同情的孤獨感。與其說是流浪,毋寧說是變相式的逃避。遠遠離開所熟悉的景物人事,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隱匿,尋找一種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比較的失落與可接受的孤獨,以求得安全感的存在。三毛,就是一個在流浪路上愈行愈遠的人。她的腳比靈魂走的更遠。走的越遠,離心底的呼喚就越近,卻也使得與自己過去的聯繫逐漸薄弱。人是不能沒有過去的,沒有過去就代表了背叛,背叛回憶的人總是難以持久的幸福。因爲沒有過去,就必須緊緊拽住眼前,一旦連現實的幸福都丟失,那就真的是一無所有。毫無疑問,一無所有的人是可憐的也是毫無意義的--無論生或死。當三毛無力的看着幸福在指尖滑落,那種忽然被抽空的世界,再無所依,瞬間崩坍。此時的她確確實是真的一無所有了,除了滿地思念的悲傷,零零落落。如果,她還是流浪路上的那個她,那她至少還有一輪白月光。一個流浪的人,擁有着完全屬於自己的一夜夜的月光,是多麼奢侈的幸福啊。可她,是否已偏離了流浪之路?她的的“半途而廢”會不會被流浪排斥而再難皈依?當再打包行囊後,血液裏的那種躁動渴望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在身體蔓延?能不能真的就說走就走?是不是走了,就不會悲傷不會難過不會心痛?

每一個流浪的人心裏都有個世外桃源,落英繽紛,雞犬相聞裏透着與世無爭的安穩安詳安好。在街巷田頭路邊,慢悠悠的從黃昏走到傍晚,走進黑夜走進軟軟的夢裏。可是有她的立足之地嗎?就這樣走着走着,不問方向不問歸途不遇路人,孤獨且滿足。如果眼淚可以說話,那就只跟我一人說,我們一起嘮嘮叨叨絮絮叨叨,你不會膩歪我也不會。說着無關緊要的話,唱着跑凋的歌,不會寂寞不會難過。在這樣一條路上,不必擔心迷路找不到家的方向,本就沒有家,是吧?上帝造人,女人是男人身上一根肋骨,一根從出生就缺少的骨頭,於是男人終其一生去尋找那一部分以達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圓滿;女人,被剝離出的孤獨無依與難以言說的寂寞,既是脫離整體的空虛也是尋找皈依的從心底涌出的力量。於是,這個世界上,就成了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各自的尋找因着相似的原因。知道了,尋到了,也就圓滿了,人生也就踏實的結實,不再鬆鬆垮垮尋不到依託,不再茫茫然的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一雙人,一段情,一輩子,不是說可以就可以,不是你願意了,上天也就願意。到底是感情最傷人,還是人傷了感情?誰遇見了誰,誰又忘記了誰,茫茫人海的那麼多誰誰誰、某某某,能把一個名字記住並與之有莫多聯繫的機會幾何?緣分,誰說的清深淺?一轉身,一個恍惚,也許就是一輩子。一輩子,礫參差,想要忘記,就要努力的跑,把以前種種遠遠拋卻,這樣那些好的壞的值得回憶的值得銘記的都扔在身後,扔在另一個世界。

人的一生大抵是分幾個階段幾個時間幾個空間的,從一個到另個的前行,從一種情感到另種情感,從一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身體靈魂思想都被浸了了通透。她在一個花一般的時間從枝頭開到根底,從雨濛濛的委婉纏綿到粗礪礪的拙樸簡單,她到底是沒逃脫情思一縷,紅塵之人紅塵之網紅塵是非。但她卻也是幸福的,是個甜蜜的陷阱甜蜜的漩渦,代價卻是曾經滄海巫山不雲。以她的性子及智慧,縱便知道結果吧不堪忍受也會不顧一切的一心一意的撲進去吧。

一身白裙一頭烏髮一雙赤足,在漫染着赭色的粗糙砥礪土地且歌且行,在最粗的粗砂最糙的沙漠盡情的伸展自己的溫柔自己的細膩。他的故事還有很多,但是能說出的要說出的值得一說再說的只有這一個,也僅這一個,就像三毛只有這一個,美麗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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