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天外身塵世抒情散文

那一天早上，在上班路上，看見藍藍的天空，一架飛機緩緩向前方滑去，隨着車子的前進，仰望天上乳白色的機體自眼前輕輕劃過，恰如淚水滑下睫毛那一刻的安靜，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純藍背景，慢動作的鏡頭，那些花滿山頭，淺笑嫣然的往事，數載浮沉，收藏的美好，扶窗而立，明媚皓齒，倚杆而歌，雪膚朱顏，記憶裏所有的唯美鏡頭一一浮現。

坐在車尾上，遠遠地仰望那架飛機往天邊滑去，看着清晰的'線條漸漸變得模糊，看着棱角分明的機體慢慢變成一個白點，車子開得很慢，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品味這個白色物體漸漸遠去的過程，天空很寬敞，很遙遠，很明朗，初秋的天氣，沿路風景綠色依舊，環境很安靜。耳邊偶爾有一兩聲機器發動聲，起伏的地平線，長短粗細的電線杆，工業區內矮矮的樓房，突然這間覺得人生真渺小。

敞開兩腿，敞開胸懷，晨風灌了一懷。有點涼，有點冷，卻彷彿聞到花香，我想也許是太早了，纔會這樣的錯覺，因爲此時大約才七點。慢吞吞的車子，坐在車上，看着遠方的泥土，起伏的小山，線條在流動，視線在流動，人在流動，感覺生命也在流動，脈搏裏源源不斷地有一股力量，綿綿密密，生生不息。

當擡頭看天那一刻，想起那句佛偈：“雲在青天水在瓶”，瞬時，無限遐想。只是，白雲在天，碧水在瓶的心境卻非此時可體味，我想起這偈，僅僅它們都有白雲在藍天的景緻，僅是景緻而已。這個清晨，飛機從天邊慢慢隱去，給我的感覺是清冷的，就像密林幽泉，叮叮咚咚，遠世中自有一股清涼；就像天邊飛過那隻白鶴，清高中透露着不可言喻的孤獨；就像我們的人生，每一個人生都是一段孤獨的旅程，不管其間遇到過多少人，有過多少旅伴，走到最後都只有自己。生命有着不可言說的孤獨，無法訴說的悲哀，有人說是宿命，有人則不以爲然。記得很久以前，同桌唱過一首歌給我聽，“心裏某個地方，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可言說的傷”，那一年高三，我只記得其中這幾句，還有那個清涼的夜晚，哪些我們深深藏起來的憂傷，即使過了落葉飛花皆成愁的季節，還是有深深的感觸，感謝成長路上的點滴。

我們都要成長，都要經歷一些傷害，一些委屈，一些不平等，甚至沒有傷害就沒有成長，我只能說這只是個自然規律，不管對還是錯，都必須要受的委屈。記得那一年讀曾國潘傳的時候，感受曾國潘那種不可言說的苦衷，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委屈，那幾節我幾乎是含淚看完。有時候，不管是否成事，人生都必須地承受一些委屈，一些不平等，一些傷害，然後我們纔可以長大，人生那麼長，那麼遙遠，那麼孤獨，清冷只是其中一種狀態，或者，就算生命很痛很痛，當我們習慣着這種孤獨，習慣着傷害，習慣着承受委屈，或者我們就長大了。

如果生命是一棵荊蕀樹，我們仍然要用力全力去擁抱，有些時候，即使你再努力反抗，付出再多，結果還是不會改變，除了接受，接受生命給予的一切，包括傷害，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法子去與這既定的現實抗爭。不管是痛還是傷，只要是生命給予的，我們都必須全然接受，接受，然後放下，放下，剎那花開。如果人生還能重來一次，所有選擇，不管對還是錯，不管有多痛，我們還是會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