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沒事，桌子碎了散文

昨夜，夢中隱約覺得很痛苦，翻來覆去。以至於今早耳邊的鬧鐘是什麼時候想起，又是怎麼自己消停，亦或是自己在睡夢之中伸手關的，我都不知道。

乍一醒來，突然發現時間已過，看來今天的計劃得趕一趕了。我趕忙疊好被子（爲了避免自己溫存被窩的溫暖，索性疊起來）下牀提着熱水瓶和臉盆，去水房洗漱。完畢之後，下樓順道拎了一杯豆漿，便匆匆地趕向圖書館。至於昨夜夢到了什麼，我想沒有人會在如此緊張的生活裏去回想和考究。

雖然起牀有點遲，但依然是第一個刷卡進入圖書館，找到老地方坐了下來，然後便投入了複習和預習。進程終於趕上來了，整個人瞬間鬆了口氣，大腦也在此刻得到了休息。我想大概是出於這個原因，眼睛盯在書上的我，腦海之中突然毫無預兆地蹦出昨晚的畫面：

畫面之中有個老父親，家庭並不是很富裕，但有一個令他非常值得驕傲的就是自己的兩個孩子都考上了大學。他經常將這個掛在嘴邊。每次說到這裏，他的臉上都會洋溢出一種別人理解不了的微笑。而我就是那兩個孩子之中的一個。出於現實的需求，我們家在城裏買了房。這使這個原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的生活變得更加拮据。故事不知道怎麼發展，我打了一個電話，好像準備買一輛出租車，爲什麼有這個情節，我也不知道。我問對方大概多少錢，對方說四十來萬。我好像是準備和父親商量來着。然後我便去看了車，結果對方直接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兒子在看一輛出租車，讓你過來看看。至於還說了些什麼，我也就不知道了。過了一會兒，我看到父親匆匆趕來了，我看到那被曬得黝黑的臉上滿是急躁和緊張，也就在那張臉上，歲月的痕跡肆虐縱橫。我估計是對方給父親說價錢了，四十來萬是父親再掙多少年才能掙來的天文數字。於是我就問父親：“你沒事吧？”父親說沒事。我又問了一遍：“真沒事吧？”父親這次說話了：“茶几倒是沒事，就是桌子碎了。”以我對父親的瞭解，我似乎能猜到些什麼了。茶几是父親裝房子時專門挑的的一款較大的石質的茶几，而桌子是舅舅家搬家時暫時擱置在我家的一張小玻璃桌子。我猜是不是對方打電話時把父親嚇到了，正在喝水的父親失手把桌子打碎了。不得不說，我的想象力是比較豐富。當然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會兒也無從得知，我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試車時，父親坐在車裏，小心地撫摸着這個傢伙，可以看得出，父親是多麼地喜歡車。擁有一輛車是父親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直到現在，父親卻連駕照也沒有考。因爲考駕照的背後有點黑暗，父親不想花這麼多錢在這個上。每次都能看到父親對車的渴望，於是，每次我都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買一輛車，我給父親當司機，滿足父親的.這個願望。父親又小心翼翼地說：“九十多萬，敢買嗎？”我說：“四十多萬啊，誰說九十多萬的！”父親說剛纔那個打電話的人說最後一共大約需要九十來萬。此時，我才明白父親臉上的焦急和緊張是怎麼回事了。於是，我便又問桌子是怎麼碎的，原來真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是當時父母正在和叔叔一家坐在一塊兒聊天，父親突然接到電話，母親聽到後，失手打碎了桌子。再後來，我把車推掉了，打車回家，看到父親還沒有從剛纔的心情中解脫出來。到家時，車費五塊，我無意中又看到父親看我掏那麼多錢給別人的心疼。再後來，就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走神的我默默唸了一遍：“茶几倒是沒事，就是桌子碎了。”我準備用筆把它寫在紙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本子上已經有了幾滴淚漬。這不就是我昨晚做到的那個夢嗎，同樣，這也不就是將來的我要是沒本事，不能給父母幸福和安全的預兆嗎。這個夢是如此地真是，亦幻亦真，我想，每一個和我家境差不多的孩子，每一個有過同樣經歷的人，都對這個夢深有感觸。就像李宇春的歌裏唱的“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確實，再不瘋狂，我們就真的老了，錯過的也不再有。

“茶几倒是沒事，就是桌子碎了”，再次想到這裏，四下無人，我在圖書館裏，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