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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路上的散文

散文2.75W

回首14年的人生經歷,如歌如酒。我需要帶着自己高貴的靈魂繼續前行,繼續走在路上!

行走在路上的散文

——題記

我喜歡這種行走的姿態和方式,也享受着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的愜意。走出小區向右拐,一路上經過飯店、醫院、蔬菜批發市場、超市、中心市場、學校、銀行,經過兩個街區、兩個紅綠燈然後到單位。上班途中的種種風景,濃縮了世間的百態,這一路的風景,一路的物換星移,便是人生的縮影。

家離單位15分鐘的路程,這短短15分鐘的路程,是我幸福的見證,因時間而映射的幸福,要追溯到13年前,那時候我連家也沒有。2000年8月,我曾認爲可以廝守一生的戀情破產了,他像一個逃兵似的遠離我的生活,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我好似一頭丟了愛情的豬,需要保留一份活下去的尊嚴。無法選擇,無處抗爭,我服從了命運的分配,撰着一紙派遣證回了老家。我忘不了坐車回家的情景,心是空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我再也愛不起來了,再也沒有了愛。從此,陪伴自己的只有影子了。

有父母的地方纔能叫家,可是我的家在哪裏?在這裏的家,就是我的一個姨。

可供選擇的只有北中和河中,兩個地方與我僅僅是地名而已,我都沒有去過。選擇了北中,可能是源於和家鄉的名字接近吧,在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世道,能有什麼好的去處?我被分派到離城17公里的北中,做了一名思想品德教師。那是一所投入使用剛一年的希望中學,房子是乳黃色的,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排排剛出爐香噴噴的麪包,讓人生出幾分食慾。一進學校就是滿眼的綠,有草地、有楊柳,學校就是一個小花園。地面都是平整的紅綠方磚,既乾淨又美觀。而最美的是那裏的老師,大多是剛畢業分配來的年輕人,彼此相處融洽,我們會帶學生去爬山、去河裏溜冰,高興起來有時也難免會打牌到深夜,甚至是通宵。我那時任教四個班的思想品德,一週24節課,兩週休息一天半。久居山裏,習慣了那裏的氣候,記得有一次放假回去,表妹騎車去接我,我見到她都驚訝了,她居然穿着一件粉紅色的半袖,而我還穿着厚厚的毛衫呢。

忙碌會讓人遺忘和麻醉,我會每天早早起牀跟着學生跑步,一個人去爬山、去河邊洗衣服、去學生家家訪,我想讓自己忙碌起來,人在某個時刻是最需要的是遺忘。相比情感的折磨,最糟糕的就是那裏的伙食了,習慣了大學校園裏飯菜的分門別類,那曾見過白乎乎的土豆煮麪條?哪裏見過吃飯的水居然是能撈出小蝌蚪?剛到學校時我一口也吃不下,每天的飯就是白開水就着從家裏帶的月餅,從報到到國慶放假的十幾天中,我沒有吃學校的一口飯,結果是上了大火,舌頭長滿了包,嘴也爛了,疼的不能吃飯。與糟糕的伙食一樣不能忍受的是那裏的交通,不知道是車少,還是人多,每趟車都是滿滿的人,坐車就是一場博弈,更似雜技表演,售票員常常吊在車門外,車廂的走廊處都塞得滿滿的,常常站着也只能放一隻腳,手不去扶也不用擔心摔倒,只任身體隨着班車搖擺。就是在那樣擁擠的空間,還有老大爺在抽菸,嗆得人噁心。也就是在那裏,我開始暈車。不下雨還好,從縣城到學校要走2個多小時,要是趕上雨天,由於都是土路,班車就得繞行到ZQ經HS的才能轉到學校。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2003年修好路才結束。這其中,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一個家,北中的5年中,我們一幫年輕人都見證了彼此的成長,在那裏我們結婚成家,又離開。這五年中有的老師調走,有的已經永遠地離開……

我懷念北中的整潔和素雅,小橋、流水、人家的.別緻風韻,是哪裏也沒有的景色。17公里的路程,我需要走2個多小時或者更久的時間。5年中,我也經歷了結婚生子,幾年的顛沛流離體味着人間百態,也從中長大。但久居山中,便也會深深愛戀它的安詳和寧靜,特別是冬天的夜晚,除了狗叫都是寧靜的,靜的能聽到夜的呼吸和心跳。失眠時,北風穿過操場旁楊樹,吹過校園,響在旗杆上的叮鐺。我該想家了,是想念遠在他鄉的父母,還是年幼的孩子?家,已經是一個溫馨的符號了,一個可以暫時存放溫存的地方。原以爲光環下的職業可以過一種平靜安穩的生活,能顧家。可是現實粉碎了一切,我的家又是什麼呢?平靜安穩與遠離現在文明相連,而顧家則是也沒有家爲前提。我慢慢蒼老了,30歲的人,長着60歲的心靈。

2003年,縣城職業高中招聘歷史教師,報名的教師一共12人,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通宵達旦熟悉高中的歷史教材,找老師去職中聽課、評課,自己去反覆上課。可是人生總是充滿戲劇性,忙碌一場,最後我以一名之差落選。在沒有任何背景的人生座標中,我就是一個我而已,粉墨登場卻無人喝彩。我離家還是那麼遠——17公里。

2005年我縣經歷前所未有的教育改革,北中被撤併了,學生分流到三中,我還是以一名之差出局,這一次我又站在了邊緣。真是造化弄人啊,沮喪透了!生活和事業都不順利,我的理想累了,我的靈魂迷茫了。爲什麼總是擦肩而過?拋卻婚姻、拋卻工作、拋卻爲人母的責任,我真想帶着我高貴而孤獨的靈魂靜靜長眠,真想像一陣微風,只輕輕吹過,讓人不曾記得我曾經來過。可是我的靈魂,究竟能用幾錢來交換?死亡需要勇氣,活着則需要更大的勇氣。

我羨慕那些下班後手拉手領着孩子散步的一家三口,那種畫面,成了我對幸福的一種定格。幾年顛沛流離的兩地生活,我的生活也支離破碎了,而離家的距離是無法改變的,我只能匆匆地奔走在家和學校的兩點之間。

2005年10月,我到社中報到。16年前,父親騎車載我來上學,時隔那麼久,丈夫開車送我來教書。百般心酸,百般惆悵!同樣的情感,居然會跨越這麼久出現在我身上。

社中離家15公里,我離家又近了一點,但隨着太長高速的貫通,回家坐車卻更不方便了。我常常要跑到高速上去等車,有時候也去等拉煤炭的大貨車。只要能回家,那怕只在深夜回家親吻一下兒子熟睡的臉頰,在凌晨他還沒醒來匆匆趕回學校上早自習。3年中,我記不清自己到底坐了多少趟車。

2008年縣城又招聘歷史教師,或許是感動了上蒼,或許失敗的磨難已經讓我足夠成熟。這一次,我順利入圍了。2年後由於這3年的鄉下教學經歷而順利上了職稱。也許苦難纔是一所高等大學,它會教給我要堅韌,並讓我懂得珍惜,所以不必苛求,苦樂酸甜都是它的教程。它用時間告訴我:“我可憐的孩子,你吃的苦已經夠了,剩餘的要賜予你甜蜜和幸福!”

三中離家3.5公里,我一直堅持騎自行車上下班,別人都不理解。其實,在內心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多想靜靜地體會這距離的變化,體驗這變化中的百般心酸和點滴幸福。

8年是多長的一段時間?8年又曾經歷怎樣的一段心路歷程?箇中滋味,我只想把它細細珍藏。

2012年我參加了縣裏教科局招聘教研員的活動,他不在家,一切都得靠我自己,回家沒有熱氣騰騰的飯菜,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無論多晚也沒有一盞專門爲自己亮着的燈,我就是家,家就是我。從報名到參賽,我記不清有多少個不眠的夜晚。記得那天晚上抽籤回來,兒子在樓下跑過來問到:“媽媽,你到哪裏去了?我餓了。”我又何嘗不是又餓又累,可是我連做飯的時間也沒有,我得洗澡,我得備課,只好給了兒子10元錢,讓他去外面買的吃。等回家才知道停水了,我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吃了幾塊餅乾,儲存體力到外面洗澡。等回家安頓好孩子備完課,已經是晚上12點多了,一點睡意也沒有,我輕輕拉開窗簾,看着外面安詳的夜色,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哪顆是爲我閃耀?小區的人們都安睡了,只有我家的一盞燈亮着,我暗自爲自己祈禱。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電話通知我被錄用了。放下電話,我的淚流下來了。12年的教學生涯畫上了句號,12年歸零,我又站在了新的起跑線上。我雙手合十靜默而謙卑地感謝,感謝我經歷過的所有失敗和挫折!

只要是沒有急事,我常常是走着上下班。這短短的路程,見證了我的努力,也見證了我十多年的心路歷程。也許這是上蒼的考驗,只有經歷了距離帶來的變化,讀懂路上的風景,才能領悟到人生的真諦。

我常常感激在這喧囂的塵世中,有一種勝於撫摸、擁抱、親吻的文字,她能跨越千山萬水熨帖人的心靈,她像母親的手撫摸我的頭髮,她給我力量、給我溫暖,也正是由文字,才讓我的內心更充盈、更富有。我想住在用文字構築的房子裏,在這裏遠離一切的煩躁和世俗,只有心的所在。

即將步入不惑之年了,我想回頭看看,透過這些文字看看當初的自己是否還在?我需要帶着自己高貴的靈魂繼續前行,繼續走在路上!

......

標籤:散文 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