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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那簇礦山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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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早春二月,昌化江畔木棉紅吸引了不少外地遊客蜂擁而來,一看花開,二觀景緻,三感受純美昌江的黎鄉風情。

最美那簇礦山紅的散文

20xx年木棉花開期間,縣委縣政府又創立了“木棉花開了,愛情來了”的主題,一撥又一撥的遊人慕名而至,收穫而歸。文聯也不失時宜地如往年一樣組織木棉紅採風活動,而今年我沒有參加,我選擇了上礦山,去看那些以前並沒有留意過的木棉。

與友人驅車上山。

山,或許算不上什麼大山,它的不可再生資源卻是數十年來養育了整整三代人。是的,這個曾經是亞洲最大的富鐵礦生產基地,不久以後將進入地下開採的礦山。

盤山路,曲曲彎彎。沿路,兩邊灌木叢。春夏秋冬顏色都是深綠的各種樹木,在藍天下迎風而立,有的樹雖細,但直入雲天。

偶爾,能看見三五棵木棉,盤踞路旁,朵朵火紅,在碧空如洗的藍天上,藉着山的背景,噴射出淳樸卻又別樣的美麗,像是蒼鬱的山野裏悠然吐出的火苗。

樹下,早有些墜落的嫣紅。這盛豔的花朵,雖跌落卻完好無損,與枯枝散葉糾纏在一起。這萬物中,能挺拔向上的,好贏天時地利的,總能得到大自然的青睞與厚愛。一個充滿自信、頑強的生命,無論環境如何險惡,終能盎然於季節最旺盛的區間。

汽車在盤山路行駛,爬坡的時候速度慢了,一棵棵耀眼的木棉接二連三地躍入眼簾,撩撥着心鼓。我聽見被撞擊的沉悶已久的聲音,快要迸出胸腔來。

一棵尤其粗壯魁梧的老樹,沒有一片葉子,枝椏開滿了花朵,有的還在含苞待放,獨特的模樣,像這座礦山的開採歷史,能看見的或許是年輪,看不見的是它悠遠的浸着血淚的歷史。透過一朵朵的火紅,我看到一層層的採場層面,它的形狀像一棵老樹紋路很粗的年輪。從海拔將近五百米,一層層的被採剝,由高到低,然後邊坡維護、復墾,植樹、綠化,如今還有北一和楓樹下兩個採場爲露天作業,但也已經到了零米以下(負5米便開始回填)。

我是聽着礦山大爆破的聲音長大的'。那聲聲巨響,是我聽過最氣勢恢宏的交響樂。大爆破時升騰的團團煙雲,是我見過最雄偉壯觀的畫面。不止是我,我們這代人,都會有同樣的感慨。

我們的車子往265排土場的方向駛去。由於工作關係,我有時也會來往於礦山上這些排土場,卻沒有今天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一棵細小的木棉樹,傲然挺立在一個土坡上,它面前的路是剛推出來的,而推土機沒有將它推倒。我完全可以用傲然這個詞來形容和描述它。它雖然細,身子卻是筆挺的,三五枝椏,恰到好處地向四周伸展,彷彿是在愜意地迎接未來。它的身後,遠遠地見一輛電機車從隧道鑽出來,在礦場上跑,一聲長長的鳴笛,像是戀人在站臺上的告別,像是找不到方向的迷茫,又像是心有靈犀的迴應。這久違的聲音,多少年來,我在夜晚枕着它入眠。而這條盤山路,來來往往,我卻沒有留意過那些木棉的存在。

在我沉醉於往事時,電機車的機尾已經消失在山坳裏。

1957年7月礦山投產以來,電機車擔負了鐵礦石及相當一部分的剝離運輸任務。在楓樹下等採場進入深凹露天開採以後,採場的運輸方式則以汽車運輸爲主,電機車轉運爲輔。

電機車伴隨着這座礦山風雨兼程,它們的年齡和礦山一樣老了,進入地下采後,它們就要退出礦山生產建設的歷史舞臺。但是,電機車拉着鐵礦石穿行在山間的畫面在我的腦子裏依然那麼清晰,那麼自然,成了永恆的回味。

一輛載礦車闖入了我的視線,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我的遐想。在它經過這棵木棉樹時,瞬間構成一幅震撼我心尖的畫面:碧藍的天,木棉花像是鑲嵌在天幕上的簇簇火紅,載重五十噸、車輪子高度將近二米的載礦車,定格在我的手機鏡頭裏。

我們的車子到了白雲石礦場,那裏的木棉花開,別是一番景象:那棵三人才能環抱的古老的木棉樹,真說不上它有多少個年輪,樹身上攀附着一些青綠的繁亂的藤蔓。枝椏延伸的地方,都有花朵怒放的影子,中間夾着一些花蕾未開的。狹長的通向深山的土路上、雜草叢生的山坡上,一棵棵木棉不約而同地在春天裏綻放花朵,山野的風沒有方向地搖曳着它們的夢。

那棵巨大的木棉樹前,有一棟平房,是白雲石驗收人員的工作間和休息間。屋頂是瓦頂,長着青苔的瓦片上,有幾朵掉落的木棉花。房子前面鐵柱上勾着的鐵線,掛着幾串曬乾了的花兒。海南人在夏天的時候喜歡煮竹蔗湯喝,湯裏放三兩朵曬乾的木棉花,是清熱解毒最好的涼茶了。

木棉花也能入菜。那一年到霸王嶺採風,文聯黃主席在木棉樹下撿了一些剛掉落的新鮮木棉花,拿到酒店請廚師幫忙清炒上兩大盤。服務員把炒熟了的木棉花端上來時我們面面相覷,半信半疑。挾一筷子入口,味道清甜,脆爽,可口,大家這才相視而笑,爭搶着盤中餐。那是第一次吃木棉菜餚。

回過神來,看到一位着工作服的漂亮女工倚門邊站着,看我們來來去去地一會拍樹一會拍花的,一直微笑着。等我們消停了,她告訴我們,這兩天的花兒落了不少,前兩日的花開那才壯觀呢,邊說邊將她手機拍的木棉花給我看。她讓我留下聯繫方式,說哪天花開滿樹了她打電話讓我們再上來看花。後來,她發短信給我,說花開了,非常壯觀呢,如若有空可以再上來看看的。因其他事情紛擾難以脫身,我讓她幫我拍了幾張發過來。一來二往,我與這女工成了朋友。

真是木棉樹下有緣人哪。珍惜身邊人,我又想到了那句木棉花語。

礦山的木棉分佈零散,或在山腳,或在半山腰,或在山頂,萬綠叢中間隔着一簇簇火紅。或許它待在深閨無人識,它也不能與昌化江畔漫山遍野的花開媲美,但它以有着豐富礦產資源的礦山做背景,積澱了礦山歷史的厚重,汲取了礦山人艱苦創業、頑強拼搏的精神養分,融合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情緣,所以它怒放時尤其大氣,彰顯了礦山人個性的力量。

礦山木棉在曠野中沉睡,又在山風中甦醒。它在冬夜裏醞釀,在春天裏盛放,任一季又一季光陰流淌。當繁華散盡,“花殞地,葉歸根,悲美落盡意還存”。

最愛那片山野綠,最美那簇礦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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