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相逢,認取鬢邊花散文
夢中片片飛雪,天地點點瑩白,我懵然站在這世間一隅靜待你的歸來。
從碧水溪畔的竹屋到三裏之外的羊腸小路,每日奔波往復,只爲第一時間看到你歸來的身影。我等着,望着,盼着,時間彷彿停駐在了你離去的那一幕。
那日,你垂首望我,半日無言,我含淚望你,暗暗低泣。你有事要離去,數日可歸,我點頭,懶凝眸。你微擡手,鬢邊遂多了枚桃花簪。你說他日相逢,認取鬢邊花。撫着桃簪,揮手送你別去。
坐在你的書案前,我愣怔發呆,那時你每日居於此揮毫言志,執筆寫詩,或氣壯山河,或小家碧玉,亦或者只是淺淺描白。無論是何種,都能望到你的專注神情。那是我最歡喜看到的事情,你做着你喜歡的事,我望着我喜歡的人,這個世界只有彼此,再無他人。
時日匆匆,你離去已經幾個華夏,習慣了沒有你的飲食,習慣了沒有你的牀鋪,卻習慣不了沒有你的生活,終究還是抵不過思念,我收拾細軟踏上了尋找你的征程。
走過你曾經走過的道路,望着你曾經望過的花草,我循着你的足跡奔你而去,時時小心,步步謹慎,生怕一不小留意遺漏了你在的位置,找了很久很久以致於遇到的花兒鳥兒都開始勸我放棄,我定了定心神,撫了撫桃簪,然後一切如昔。
蒼天不負終是得了你的音訊,我循着蛛絲馬跡來到了你的世界。這裏兵荒馬亂,你已高官在位,信手看天下蒼生。你從我面前飄然而過,玉環珠佩,錦繡綾羅,大紅錦袍披於你身仍難掩你的絕世容姿,你赫然獨立不絕於世,我才知曉,今日是你大婚之日。
我汲汲擠過人羣,來到你的面前,你望着我,面目依然,眼角沒有半點波瀾。我還未來的'及說話,你先問,你是誰?語既出,我愣住,你已忘了我麼?我們桃花源下以木爲約,以花爲媒,指天起誓約定三生,攜手白頭,你都不記得了?你仍是搖頭,道我認錯了人。
淚瞬間迷溼了雙眸,我千里趕來尋你,而你已經把我完全忘記。
你的新婚妻子叫澄雪,眉目如畫,皓若齒白,仙人之姿,和你站在一起正好。再看我,連日來的奔波,衣衫襤褸,眼角眉梢透出了憔悴,曾經的婉約妙人再無一點痕跡,像一個垂暮的老嫗。你望我的眼神滿是嫌棄,看她的眼神盡是深情,那曾是我最喜歡的你的顏色,如今卻屬於他人。站在這裏望着你,你的眼角眉梢都沒有我的餘地。我悽然一笑,轉身離去。
斷掉桃花簪,斷了桃花源,斷去你我之間三世牽絆,愛若不能相守,要它何用。
漫天點點飛雪,來時路,歸時木,人依舊,情難守。身軀緩緩下移,閉目之前,隱約望到了你的身影,你急急趕來,滿身泥濘,似呼喊着什麼,向我奔來。
視線拉長了,我看不清了,來世相逢,認取鬢邊花,到時你會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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