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飛晴野雪濛濛散文
楊柳依依,楊花柳絮滿天飛。春風和煦,楊花柳絮隨風飄揚,有從枝頭緩緩地飄落而下的,有從地下起飛而飄蕩的,纖細潔白,輕柔漂浮,漫天飛舞。
唐代詩人吳融的《楊花》:“不鬥穠華不佔紅,自飛晴野雪濛濛。百花長恨風吹落,惟有楊花獨愛風。”楊花獨異羣花,因愛風而隨風飛舞、自由自在,是春天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大自然真是神奇,彷彿飄着小雪一般,無聲無息,潔淨寧靜,飄飄灑灑,展現着別樣風采,輕盈、簡單、本色、飄逸、自在、淡然。
宋代詞人蘇軾的《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首句便出手不凡:“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以楊花比喻遷客流人,沉浮不定,無人憐惜,任其飄墜。末尾一句:“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成爲千古名句。把楊花的'精魂描寫得淋漓盡致。全詞寫得聲韻諧婉,情調幽怨纏綿,呈現了蘇詞的婉約一面,詞盡而意不盡。
《紅樓夢》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雲偶填柳絮詞》,史湘雲一詞《如夢令》:“豈是繡絨才吐,捲起半簾香霧。纖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別去!”情致嫵媚,卻是枕霞。林黛玉的一闋《唐多令》:“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隊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嘆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纏綿悲慼,讓瀟湘妃子。薛寶釵的一闋《臨江仙》:“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捲得均勻。蜂圍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衆人拍案叫絕,自然這首爲尊。
境由心造,同樣的景緻,不同的性情和境遇,所感所想竟然天壤之別。
喜歡陳之藩的一篇散文《失根的蘭花》,文中寫到:“人生如絮,飄零在此萬紫千紅的春天。國,就是根,沒有國的人,是沒有根的草,不待風雨折磨,即形枯萎了。”作者身在異國爲遊子,雖然漂泊不定,依然眷戀故土,憂國憂民,怎能不讓人感慨!
楊花柳絮自有個性,不是開在枝頭,讓人仰望欣賞;沒有造型的美,讓人臨摹描繪;沒有着落,讓人捉摸不定;楊花柳絮活潑可愛,無拘無束,似乎與人們捉着迷藏,撲朔迷離,富有生趣。
溫言如春絮,冷語如寒冰,此景不應虛擲。晏殊的“春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漫步在暖陽裏,任由楊花柳絮飄飄灑灑穿梭在人羣裏,還是人們穿梭在濛濛的“雪花”之中?
風裏楊花,柳絮飄舞,給春天增添了另一種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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