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相思碧的散文

中午的飯桌上有一碟炒紫雲英。氤氳着久違的清香味。

紫雲英是書面上的名稱。也叫紫苜蓿。“花蝶形，呈紫色。結莢果。”我們南方這一帶，喚它爲“草籽”——名字極普通，使人想起鄉野的草芥。稱呼其“紫雲英”，就像被戴上光彩的冠冕，顯得尊貴起來。

我習慣叫它草籽。草籽在南方不足爲奇。一畦緊挨着一畦。春深似海，任由它無邊地綠起來。春風裏，星星點點的小紫花爭相綻放。待暮春時節，繁花似錦，形成一片燦爛的花海。置身其中，採擷花朵，編成大大小小的花環，戴在頭髮間，套在手腕上……是我們兒時的樂趣。

時值春暖花開，正是草籽嫩綠時。近來逛菜市場，見到綠油油的草籽，翠色喜人，被捆成小捆，與各色時令蔬菜擺放在一起。我知道，它不過是偶爾客串了一回蔬菜。絕大多數的時候，它的命運是被牛羊隨意吃，或剁成細碎作豬食。等到一季花事了，它隨着春天的耕犁被翻進泥土裏面當作肥料。

春意濃濃，到處生機盎然，瀰漫着清新的草木氣息。漫步鄉野阡陌，隨意尋覓，就能在田間地頭髮現驚喜。沉睡一冬的野菜們，裝扮一新，爭先恐後地探出鬆軟的泥土。我熟知幾樣被喚作薺菜、馬蘭、艾和青的野菜。小時候，我們除了挑野菜，也採鮮嫩的草籽。母親用草籽來炒年糕，既能充飢又美味，吃得我們滿嘴清香，餘味無窮。歲月悄然流逝，草籽炒年糕的`味道一直難忘。

近日，姐姐從鄉下歸來，送我兩三捆她親手採摘的草籽。只見那清一色的綠，泛着油亮的光澤，還沾着晶瑩的露珠。簡直是一幅絕美的“青青佳蔬色”。

我把它洗淨切碎後，搭上幾樣現成的配料，準備燒製一道新穎的紫雲英菜餚。於是加半根紅蘿蔔，切成細丁。又添上家常豆腐。先把豆腐油煎成兩面淡淡焦黃，再切細碎，油燒熱後，與草籽、紅蘿蔔一起急火翻炒，最後加鹽、味精，灑上蒜泥。須臾，一道簡單的素菜裝盤待吃了。色彩鮮豔，紅綠白相映成趣。鹹鮮脆嫩，回味雋永。

最經典的燒法是清炒，不加任何配料。它有一個詩意而惆悵的菜名：“一抹相思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