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情感散文

是納蘭容若的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見，驚鴻一瞥，莞爾一笑，留下最美的笑靨流轉心間，也許就是兩條涸轍之中的魚躍入大海，相忘。

餘秋雨先生說，只有先在大江大河裏折騰幾年，纔算的一個人哪。月落烏啼、霜打征衣，人生能得幾回合呢？容若說，人生若只如初見。容若說，如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就算是最孤獨的人也會有過柔情，皎皎月輪，盈缺纔會美。人，總要轟轟烈烈的愛過一次，總要刻骨銘心的記住一個人，總要有追悔莫及，這樣，纔是人哪。蘇軾說，塵滿面，鬢如霜，他說，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元好問說，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陸放翁亦有“錯錯錯”“莫莫莫”的“猶吊遺蹤一泫然”。欲知奉倩神傷極，憑訴與秋擎，西風不管，一池萍碎，幾點荷燈。人生若只如初見，又怎會如此淋漓，如此輕生死？我叫不悔，倚天屠龍的漢子也會頃刻神傷。人生若只如初見，只留下最美的'身影，如同落英繽紛，凋殘的只是夢，也許，也許清風朗月。我是人間惆悵客，何君知我淚縱橫？還有那“落拓江湖載酒行”。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小時候總喜歡淋雨，哪怕是狂風暴雨也要闖一闖。如今呢？卻只能聽雨、看雨，再也不能恣意妄爲了。真想經歷一次“摧心折骨的冷雨”……站在課堂上，笑着說“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踏在田間小路，吟一句“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放舟大江大河裏“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倒也真想醉臥長安“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倒也真不如那個多情的和尚“綠楊堤畔問荷花，記得年時沽酒那人家？”這些卻不是若，縱然不是真，但想一想也美，就如那花田半畝。

人生若只如初見，卻是勸君憐取眼前人。縱然半年後，五十年後，千餘年後，這驚鴻一瞥，這時的笑靨如花，這時的顧盼神飛，總會印在那塊石頭上，三世因緣，不變。縱使日後天各一方，天涯咫尺，形同陌路，每當念起這個名字，仍然滿面芬芳，就像“桃花依舊笑春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那就暫且相濡以沫，留下最美的山、水、草、木待到江湖寂寞路上去回味。

人生，總有這如許的悲哀痛楚。只是，杜鵑雖哀，怎會啼血呢？只怕清淚也是笑出來的，哪怕是微笑着溢出憂傷。月有陰晴圓缺，我們，暫且活在當下，讓這個“若”字更美一些，留給後人說。

容若的詞，人生何如不相識，君老江南我燕北，何如相逢不相合，更無別很橫胸臆，留君不住我心苦，橫門驪歌淚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