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抒情散文
開啟屋門,一陣冷風讓剛從被窩裏出來的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好冷呀!轉身拿了條厚厚的圍巾圈在脖子上,感覺好了許多。
已是深冬,夜變長了,女兒開始上晚自習,爲了安全起見,老師發資訊說孩子放學時讓家長去接,因爲前一段總報道一些女生無端失蹤的新聞,所以我也有點擔心,就和女兒約好,在放學的時間她出校門,我出家門,然後在路上相見。
想想小時候,晚上也上晚自習,雖然那時候家家都不富裕,但是人和人相處都相安無事,所以從沒想過會出什麼事,也沒想過放學時讓父母接,一個人也曾走過漆黑的路,除了怕鬼,人倒是沒有怎麼害怕過。可是,現在呢?唉……
還不到八點,街上已空無一人。農村,沒有很好的生活條件,靠土地只能解決溫飽問題,若是想富有,只要外出打工。但是錢掙的少,花的多,所以很少有捨得用取暖設備的,空調,也只是寥寥幾家有,大多數是早早吃飯,早早的就鑽進被窩裏了。也只有用廉價的電熱毯和這寒冷的冬天對抗了。
夜,寂靜無聲,唯有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偶爾路過一家門口,一隻看門的狗就從黑暗的角落裏竄出來衝着我大叫,因爲都是熟悉的人家,誰家狗的好壞也略知一二的,只是輕斥一聲,狗就又退回到了黑暗裏。
這條路,從小到大,不知走過了多少個來回,磨破了多少雙鞋底,灑下了多少次歡聲笑語。它也從原來的坑坑窪窪一下雨就泥濘不堪的土路,變成了現在鋥亮的柏油馬路。曾經在這條路上相伴而行的夥伴們,現在也散落天涯,很少再有相見的時候了,即便是有機會相遇,有的也已無話可說。甚至連姓名都忘記了。歲月流轉,再相遇時也許彼此都還認得,只是心已不像當初那麼單純了,時間在變,環境在變,人也在變。一切都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的`,發出冰冷的寒光,清冷的月亮彎成了一張弓,沒有一絲雲彩。微弱的月光照在空曠的馬路上,依稀看得見路邊的景物。路兩旁原本有兩排高大的楊樹,因爲路要加寬,都被鋸倒了,那些原本就像一團亂麻的光纜線更是七零八落地掛在那兒,有的還垂在了地上。看來一兩年之內不會再有樹木爲過路的人遮風擋雨了,也不會在炎熱的夏天給我們帶來一片乘涼的林蔭之地了。
其實路加寬有好處也有弊端,好處是方便了人的出行,車輛的行駛。弊端就是那些無良的行駛者不顧路人安全,超速行駛。前一段就聽聞鄰村一三十多歲的村婦,在路旁行走時,被一輛疾馳的車撞出十多米遠,不治而亡,留下了大的才十二歲,小的還不到一歲四個孩子,可見沒有了媽媽,這兄妹四人有多可憐,若是開車人有一點點安全意識,哪裏還會有如此慘禍,給別人帶來不幸時,也給自己帶來不幸。
一輛小車從我身邊急駛而過,帶來一陣寒風,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路旁的小樓裏傳來陣陣咳嗽聲。
我所住的村莊和女兒所在學校的村莊原本是兩個村莊,以前這裏都是綠油油的莊稼地,只是現在變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樓房,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成了兩村的分界線。
不知道現在人都想些什麼,以前沒田地的時候,爲了要分地爭得面紅耳赤,爲了一個地邊吵得不可開交,現在有田地了,好端端的田地都蓋上了房子,而村子裏到處是閒置着的房屋無人居住。村裏已沒有了往年的熱鬧景象。再看村外,這兒矗立一座形單影隻的小樓,那兒聳立一座孤單寂寞的洋房,真的都想做世外隱士,遺世獨立嗎?真的以風相伴,以樹爲鄰了嗎?不過這也挺好的,少了鄰里相爭,少了是是非非的牽扯。只是可惜了那些本來可以種出千擔糧穀倉滿的土地了!
土地是人類生存之根本,若人只顧眼前,而無遠慮,這樣大肆揮霍土地,是不是有一天會無地而種,無糧而收,無飯而吃了呢?
呵呵,我有點杞人憂天了。
隱隱約約有學生的身影在微亮的月光下晃動,興許是怕驚擾了學校附近居民的好夢吧,沒有響放學鈴聲,我等得女兒到,原路返回,聽她和同伴一路竊竊私語,時而高聲,時而低笑。
我一路無語。
夜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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