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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構思藝術

散文2.53W

導語:散文的構思是作者寫作時從認識生活到給予藝術反映的全部思維過程,是指導寫作的思路。它包括了作者觀察認識客觀事物、選擇和提煉題材,立意謀篇、安排全文結構,考慮人物性格和人物間的關係,以及探索最恰當的表現形式等。

散文的構思藝術

一、由平入奇,以奇致勝

散文構思如同音樂一樣,有曲折的變化。朱熹說過:“文須錯綜見意,曲折生態。”散文在構思寫作時,使結構曲折變化是表現形式美的一個重要方面。如范仲淹的《岳陽樓記》由敘事入手說到岳陽樓的“大觀”,再寫“遷客騷人”登樓時一悲一喜的情懷,最後將這種情懷跟“古仁人之心”作對比,自然引出議論,將文勢推向高潮,提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觀點。使對“古仁人”充滿了嚮往之情,給人留下了回味和深思的廣闊餘地。文中起筆平中見奇,從而引出洞庭湖的不同景物和遷客騷人的不同感情,正是爲末段的正面議論作鋪墊和烘托,這就使文章既自然又有波折。

 二、強調文眼,畫龍點睛

散文貴在有文眼。劉熙載《藝概》中曾有“文眼”之說。它是我國散文結構藝術中的重要組成因素。所謂“眼”,實際上就是散文意境的焦點和脈絡,它把分散的材料編織起來,成爲有機的整體,把紛繁的內容凝聚在一點上,使作品表達的思想高度集中,而揭示“全文之旨”。因而在文章的篇首、篇中或篇末,作者常運用最精彩傳神的一二句話或者一二個字起着畫龍點睛的功用。如朱自清是巧設文眼的現代散文大家,讀他的散文,表面上看,似自由疏放,隨意點染,信筆勾勒,可實際上,放收有序,安排自然,是完美的藝術整體。他的散文名篇《荷塘月色》開篇即直泄“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所以“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生出乘此月夜一遊荷塘的意興來。離家去荷塘,發端於心裏的“不寧靜”,遊荷塘,賞月色,也是爲了排遣心中的“不寧靜”。作者雖沉醉於眼前的景物,但那是暫時的忘懷世憂。所以結尾一句“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道出了文章真正的情結,正是“心裏頗不寧靜”這一文眼的源頭,纔是本文的主旨中心句。

散文強調文眼,是作家心靈之光的反射。因此,“畫龍點睛,卒章顯志”是散文常用的一種寫法。散文作者所擁有的材料廣闊豐厚,詞藻的敷設與段落層次的安排,在佈局謀篇時總要圍繞着“文眼”而展開,寫出自己最深切的某一點感受和認識,在結構上起着牽動全篇、制約整體的藝術作用。

三、敷設主線,形散神聚

柯靈在《散文――文學的輕騎隊》中指出:“散文是一切文學樣式中最自由活潑,最沒有拘束的。”秦牧在《散文領域――海闊天空》中進一步指出:“散文一般篇幅較短,寫起來雖然有它方便的地方,但要寫得短而好,又不可避免有它的獨特的要求。”散文小巧靈便,藝術形式極爲靈活自由,沒有一定的程式和格局,一切從內容出發。它的結構可精巧平實,也可複雜簡單,謀篇佈局可以事件、人物爲線索,也可以景物或認識爲線索。它寫人、記事、狀物、寫景,不受任何限制。正是這樣,所以散文表面看來似乎是很散亂的,但內容卻又十分集中,總有一根中心主線貫穿全文始終。

這條中心主線,有時是幾種不同的景、人、事物的某個共同特徵,有時是感情發展的脈絡,但大多是作者表達的主要思想。如茅盾的《白楊禮讚》在結構上有着形散神聚的特點。文章中作者一唱三嘆,反覆歌詠不平凡的白楊樹,並圍繞這條線索從三個方面敘寫白楊生長環境不平凡、外部形態不平凡和內在氣質不平凡,這樣使景、形、神三美合一,從而突出文章的中心:對抗日軍民的讚美和崇敬。

擬定了散文的主題線索,把紛繁無緒的材料組接在一起,散文形散神聚的特點也就基本體現出來了。散文的“形”,即散文的外在形式,“神”就是蘊含於外在 “形”中的思想感情,它是內在的,體現了作者的寫作意圖。一篇散文的“神”總是集中、凝聚的。這不光因爲散文的篇幅短小,無法容納更多的“神”,而且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發揮作品的認識作用和教育作用。如果什麼都想說,那就什麼也說不清。因而對這些紛繁複雜的材料,要精心選用一種獨特的構思筆觸,使分散的材料組成有機整體,這樣才能產生精美的結構。請看下面這篇文章:

快樂就如小鳥,一旦幽禁在籠子裏便會蔫頭耷腦,失去奔放的活力。與其讓她強噎着單調的食物對歌於枯寂的空氣與冰冷的柵欄,還不如放了她,任她在藍天和森林自由自在地展翅,任她在大自然的懷抱裏潑灑如畫般的詩情,讓歡樂的音符活潑地翻飛、旋轉、舞蹈,這是多麼叫人愜意的事啊!

可現實生活中,總是有人“提着鳥籠子”不肯放手,禁錮自己的心靈。受挫後怨天尤人,探險後心存餘悸,繁忙中表情漠然,奔波中總念苦經,無名時悶悶不樂,有名時憂讒畏譏,花季雖好但閒愁不斷,年齡一長則日漸滋長對大好年華的苦苦追憶,這些不都是快樂的囚籠嗎?雖然禁錮快樂就意味着禁錮生命,但手中的籠子總是難以豁達地開啟。然而誰都向往廣袤的藍天幽美的森林呀!

快樂源於善待生命。因此,快樂的人總能微笑着面對生活。他有着吞吐日月俯覽世界的浩然正氣。他在喧鬧中總能得到一份寧靜一份坦然。他對生活裏所有潛在美好總是抱有委婉的美意。他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他即使受到意外的傷害也能保持優雅的風度,只是淡然一笑。他甚至喜歡風浪喜歡峭壁,就像賞花觀月。他是平凡而偉大的樂觀者,即使是在蕭殺蒼涼的秋山他也總是能採摘一片紅葉一抹夕陽一縷清風,決不像悲觀者即使在明麗浩渺的藍天下,也只能傷感地憑弔枯草衰楊。他善於在枯瘦的寒枝上點染春意,而不像悲觀者即使在繁花似錦的時候,也會過早地哀嘆美麗的凋零,待到落葉繽紛的暮春,悲觀者可怕的預感無情地應驗了,脆弱的心如同雪上加霜,而樂觀的人則會想到落紅將化作沃土,定會生長出又一個奼紫嫣紅的春天!

真正的快樂不屬於小情小調,也不在飄渺的天國。不經過飢渴的煎熬,不經過艱難的勞頓,不去迎戰死神,不去征服浩瀚的風沙,就聽不到沙漠裏駝鈴流出的奇妙的快意。如果躺在溫軟的沙發上搖動金鈴,那隻能聽到沒有意義的音響。因爲真正的快樂是無法在豪華的客廳裏模擬。只有那種不畏困難,不怕險阻的樂觀者才能達到這快樂的極境。